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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腰酸背痛、小腹难受、想吐得要命之外,奚午蔓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不过以上生理反应让她产生了一个强烈的想法:以后再不要碰男人。
衣服被整齐折叠,放在床头柜上,她一起身就看见衣堆上被一支钢笔压着的便笺,黑色字迹丰筋多力,写有来缵莹的手机号和门牌号。
奚午蔓并没有按便笺上说的那样打电话给来缵莹,也没有去找后者,她拿到手机,看见屏幕上显示的第一个未接电话是半小时前奚午承打来的,立马以最快的速度打车回奚午承的别墅。
天没有下雪,也没有放晴,彤云低悬,似随时可能压下来,压垮这座城,粉碎城中的楼房、街道、车辆与行人。
奚午蔓下车的时候,已近傍晚。
一进别墅的大门,就看见奚午承被五六个女佣簇拥着,站在一排小乔木旁,正用园艺剪刀剪下一朵开得艳丽的红色山茶花。
他披着的黑色大衣上沾了雪融化后变成的水珠,女佣蹲身轻轻一掸,水珠化为细细的一长串,眨眼就消失在女佣拂过的掌间。
他并没有看奚午蔓一眼,但奚午蔓知道他注意到她。
她迅速调整好呼吸和情绪,以不紧不慢的步伐向还在剪花的男人走去。
她一走近,女佣就往旁挪步,为让她离奚午承更近。
她站在奚午承身旁,没有说话,双手笼袖,尽量不让羽绒服发出任何声响,只不时随他移动步伐。
天渐渐黑下,庭院里的灯越显明亮,风中依稀带了细雪,女佣手中的藤编花篮都已装满。
奚午承将剪刀一合,女佣立马弯腰伸手接过。
“今晚有烧白和蟹汁鳜鱼。”
奚午承转身的时候,视线在奚午蔓脸上有片刻停留,语气意外温和,甚至带着笑。
奚午蔓将头垂低了些,以示回应,迈着很轻的步子跟在奚午承身后进到室内。
晚餐期间,奚午承偶尔与奚午蔓说几句话,始终是和蔼的神态与口吻,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需要奚午蔓的回答,比如某位女演员与某位男模特的合作,某种新产品的代言人,集团对某项体育赛事的赞助,a市某残疾人学校最新引进的教学设备和学习资源。
奚午蔓一直提心吊胆,总觉得他下一句话就是“你昨晚做了什么”
,但直到用餐结束,她随他到台球室,他都没说出她最害怕的那句话。
在回来的车上,她已经做好去小黑屋抄经的准备,没料到此刻会坐在温暖的台球室里靠墙的扶手椅上,双膝合并,脊背挺直,手中端一杯佣人在两分钟前递来的百合茶,看着奚午承卧手支架。
杆头推出白球,白球碰开其他花色的球,砰,砰,砰,一下下更像是撞在奚午蔓心尖儿上。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奚午承,不自觉打颤,生怕他转身将球杆捅进她的身体。
她仿佛已经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已经看见胸腔与后背连通的窟窿,鲜红的血涌出,内脏遭老鼠啃噬,黑色或白色的蛆爬满整个屋子,爬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包括天空与海底。
没有葬礼,没有花圈,没有棺椁,甚至,没有她的尸体。
台球杆突然被扔在台球桌面,乌木与硬枫木相碰,将世界上所有蛆虫砸得粉碎,奚午蔓打了个寒颤,重又看见,眼前还是干净的台球室,奚午承抄着手,半靠半坐在台球桌边沿,嘴角勾着浅笑,眸子里却一片阴冷。
奚午蔓不认得凑近在他耳边低声说话的男人。
待那男人说完,奚午承平淡地说了声“出去”
,候在一旁的女佣们和那男人便陆续离开了台球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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