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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好了。”
岁氏满头汗,脸色很是难看。
岁荌探头往里看了眼,见东西恢复原样,这才松开岁宇宇,笑盈盈说,“辛苦姐夫了。”
岁氏,“呵。”
岁荌把岁宇宇往岁氏面前推了一把,反手将镰刀放回竹篓里。
岁荌抬脚进屋,手搭在单薄的小门板上,转身准备关门。
岁氏是跌着往前扑两步,才跪在地上接住早就瘫软吓呆的岁宇宇。
他这会儿身上的两只眼睛两只手像是不够用一样,在岁宇宇脸跟脖子之间摸来摸去,反反复复地检查。
岁宇宇吓得哭喊着,见到亲爹就在面前,所有的委屈如同河水决堤一样往外冲。
岁氏心疼坏了,边一口一个“我的儿”
,边咒骂岁荌,“宇宇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跟你拼命。”
岁荌怎么可能真要一个小孩的命呢,她拿刀的手格外稳,丝毫没伤着岁宇宇半点油皮。
饶是如此,岁氏都疼坏了。
岁荌反手关上门,不再看外头的父子俩。
她将疲惫的自己抛在床上,仰头看着结了蜘蛛网的房梁。
岁宇宇就比元宝大一岁,岁宇宇满嘴脏话受不得半点委屈,而元宝被亲爹推进沟里被她送给张家,都只是偷偷擦眼泪。
一岁的差距,就这么大吗?
岁荌眼睫落下。
大的不是一岁的差距,而是有没有人疼,有没有人宠。
元宝这个年纪,本来也该有人坚定地牵着他的手,领着他在成长的路上一步一步往前走……
天色擦黑,岁季情从街上回来。
她虽然读书不太行,但练得一手好字,平时白天就在外头街上帮人写家书或者别的动笔杆子之类的活儿。
瞧见岁季情回来,岁氏添油加醋将下午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站在岁荌的小偏房门口骂。
岁季情脸色也不好看,一半是因为岁荌拿刀吓唬她儿子,一半是因为岁氏骂的难听像个泼夫有辱斯文。
而小屋里,岁荌早就睡着了,半点动静都没听见。
早睡就不会肚子饿,早睡就不用吃晚饭。
省钱!
一觉之后,岁荌跟往常一般生活,除了钱袋子里少了一两四钱的银子,其余的好像没什么变化。
两日后的清晨,天色微阴,外头下着细细密密的小雨。
刘掌柜站在柜台后面翻看杂书,忽然若有所感,眯着眼睛朝外看去,就瞧见雨幕中那个灰扑扑的身影披着土黄色的蓑笠朝这边来。
是岁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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