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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普通人,不也要进去。”
宁不凡摇头,自己的死活不顾,反倒担心起了他,“我起码有少荼留下的五彩绳防身,你什么都没有,不如就留在外面等尘文简先生出来。”
“不,我得进去,亲眼看着他杀掉封剑塔主。”
“为何?”
尘云离道:“为了让自己安心,也为了我能第一时间将他带出这个可怕的地方,和那种可怕的境遇。
人是最擅长同类相残的生灵,却也是唯一会为同类相残而痛苦的生灵。
他应该很需要有个人陪他走出那一瞬间的震恸和凄怆。”
宁不凡浑身一颤,几乎要以为这番话是对他说的。
然而尘云离并不知晓他的过去,而他的痛苦,也都随着明少荼唤他的那声“阿兄”
,被留在了遥远的回忆之中。
“是。”
宁不凡看着他的背影说,“尘文简先生很需要。”
“锵!”
古战场中,尘文简站在尸骸之间,浑身伤痕累累,血流不止,脚下是由自己的血液汇聚而成的水洼,鲜红黏腻地映出他狼狈的模样。
皮肉外翻、筋断骨折,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早已麻痹的大脑甚至连疼痛都快感知不到,他只能凭借意志撑直脊梁,不认命倒下。
今日塔内的断剑攻势尤其强大可怕,也尤其脆弱,平时三十刀砍不出一点缺口,现在一剑就能将它们斩断,相比之下,尘文简身上这点正在快速愈合的“皮外伤”
简直是不值一提的代价。
只剩……最后一柄断剑了……
尘文简抹掉眼睫上的血液,被遮蔽模糊的视线重复清晰。
那柄断剑从一只骨手里脱离,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就这么划破长空,带着近乎疯狂的气势直刺向他。
尘文简反手立剑挡在胸口,剑尖与刃面撞击,发出一阵擦啦擦啦的摩擦声,伴随清脆的锵啷一声,两把剑上快速蔓延出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迈入断裂的前夕。
无问剑,这把被粗糙手法强行拼合的灵剑又要断了。
尘文简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不及多想,他猛然发力震开断剑,在它不依不饶地再度刺向自己时,抬手斩落剑锋,砍在它裂纹最密集的位置。
只听铿锵利响震彻四野,断剑应声而碎。
下一秒,尘文简听见手中的长剑发出一声似叹息似哀鸣的鸣响,拼合两截剑身的血色纹路被撕扯拽碎,整柄剑再度从中断开。
银白的剑刃斜插在地上,刃上一尘不染,仿佛一泓秋水,一片镜面,映照出血色天地、尘文简伫立其间的,被鲜血染红的身影。
以及他身后姗姗来迟的宁不凡。
尘文简因重伤而略显涣散的眸光一凝,猛然转身望向封剑塔的入口——封剑塔主早已不在那里,来的人不仅有宁不凡,还有尘云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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