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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相扣,两只手间都带了湿热的水汽,紧紧黏在一起,叫人分不清是水的热意,还是掌心的滚烫了。
他启唇,顿了一下才问:“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这话听着平常,但由魏应舟说来,且如今这位乐伎身份又耐人寻味,便不同寻常了。
若有心利用,她早就不是丫鬟。
起初的算计俨然成了庇护,也不知何时他待她便有了一丝怜惜。
他神情专注,灯火恍惚使他的眉眼亦有些模糊。
池帘心道:你这样冷心冷面的人啊,有些话虽然想说,但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
究竟会不会悔呢?
“妾只愿日子平静安稳,不生祸端。”
魏应舟听到外面的雨愈发地大了,面前女子温和的字句却尤为清晰。
*
新霁空晴,清濯缁尘。
檐下挂着只精美的四方细竹鸟笼,里头一只翠衣赤喙、羽色鲜丽的鹦鹉抖了抖翅膀,发出几声清脆鸟鸣。
池帘伸着手指逗弄,缓了字句念道:“白日、依山、尽。”
小鸟轻快啁啾了两声。
这鹦鹉叫阿宁,也不知那日又怎么惹了魏应舟,后来不知从哪弄来只鸟,要她好生侍弄。
劝君不用分明语,语得分明出转难。
她心想着抚了抚鸟儿的羽毛,又耐心念了一遍。
陈姨娘来时瞧见的便是这幅场景,拧眉喝道:“哪来的丫鬟偷懒,只顾着逗鸟,真是好雅兴!”
这儿是魏应舟的书斋,鹦鹉分明也是他的鹦鹉,倒不知是谁借此发难。
池帘不慌不忙转过身行礼:“见过陈姨娘。
奴婢并没有偷懒,是少爷命我教这刚来的鹦鹉学舌。”
“原来是你。”
陈姨娘仔细瞧了瞧她的脸,语气虽和缓了些,却仍冷哼一声丢下一句,“行个礼慢吞吞,还要我教你礼数吗?”
池帘听她来势汹汹,还未回话,一高大的男子上前拱手道:“少爷向来喜静,姨娘若没什么事,还是请先回吧。”
松直不卑不亢地挡在她一侧。
向来喜静,竟允她在这逗鹦鹉。
陈姨娘脸上有些难堪,把丫鬟手里的汤蛊塞给松直,抿唇扯出个笑来:“这可是我为少爷亲手熬的补汤,我瞧他这些时日总忙于公事,担心他累坏了身子。”
之前也有人指使下人送些东西,都被松直收下了,魏应舟的确不喜人打扰,她应当知道才是。
想来不只是为做这无用功……
果然,池帘听她对自己颐指气使道:“我记得你以琵琶为生,定然通晓乐理,正巧我得了新的琴谱,不如你随我去研究一番。”
见她姿态高傲,松直皱眉道:“聆玉姑娘可是受了少爷嘱咐——”
池帘对他摇了头笑道:“松直小哥,那阿宁就劳烦你照看半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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