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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在滴水,菩兰悠垫脚,用毛毯在他头上囫囵地擦着,“你怎么能去洗冷水澡?你的伤加重了怎么办?”
这人怎么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贺兰阙望向她的目光,罕见的有些呆。
他习惯受伤,不习惯被照顾,他讨厌这样虚伪的关心。
他方才明明打算走的,可为什么又回来了?
或许是室外寒冷,而这里实在太暖。
前两日还要杀这个杀那个的少年,此刻却一直沉默。
“够不到……你好高啊……”
菩兰悠没察觉他异样,少女垫脚,毛毯还在贺兰阙头上揉来揉去,“你能不能低一点?”
他们离得很近。
“……”
像是被按开了开关,贺兰阙皱眉退开一大步,抬手扔了那裹着他的毯子。
菩兰悠:……真的搞不懂你们喜怒无常的人。
不擦就不擦吧,难受的又不是她。
折腾半天,她甩了甩发酸的手,让贺兰阙在床榻上休憩,“你休息会儿,我去抓药。”
说完几步出了房门。
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身下是柔软床铺,寻常女儿家怕冷,床榻位置都远离窗户,但菩兰悠偏把床榻搬到了窗边,床榻很高,几乎比窗台还要高。
窗子开着,转头能望向楼后,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暗海。
置身于床上,有一种翻身就会坠入海里的错觉。
一条窄窄的窗几上,还摆着几个小花盆,花枝细瘦,却也顽强抽出几朵素白花苞,窗边挂着贝壳做的风铃,海风拂过,叮当作响。
室内只他一人,菩兰悠把他扔在这,自己跑到楼下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贺兰阙靠在床边,手指漫不经心地揪下一朵乳白色的花苞,随手扔进了窗外的海里。
花朵轻飘,又被一阵风吹了回来,落在贺兰阙身边。
贺兰阙:
_
约莫一个时辰后。
“药来了——”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菩兰悠走向他。
淡蓝色液体被一只木质小碗盛着,菩兰悠制药独特,药汁颜色漂亮,甚至散发着甜甜的香。
贺兰阙皱着眉,见菩兰悠神态自若地端着药碗坐在床边,一点都不怕他是妖,肆无忌惮地举起碗向他嘴边凑,“喝了。”
他讨厌她无所畏惧的模样。
“五百年。”
贺兰阙终于说了来到这里后的第二句话。
“啊?”
刚想把人拎起来灌药的动作一顿,菩兰悠对上那双妖瞳,里面幽幽燃起细弱的焰,透出浅浅的红,“什么?”
“你今日不杀我,五百年。”
他注视着少女的眼睛,“最多五百年,我一定会变强,会杀光这里所有的人。”
他坦坦荡荡的让少女看到他眼底杀意,贺兰阙憎恶这里的一切,这座山,这山上的每一寸土地。
菩兰悠闻言垂下目光,话里是贺兰阙听不懂的情绪,少女似乎勾起一个笑来,“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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