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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日子日夜兼程,越往南雨水越重,也越是潮湿闷热,冒雨赶了一天的路,临近夜晚,终于到了一家客栈。
已入了武陵郡境内,便也不急了。
客栈开在武陵郡边上的荒野之地,前后三十里不见人烟,是故经过这条路的人大多会在这里歇脚,否则就要露宿野外。
门被推开,雨裹着风席卷进了大堂,堂内燃着的烛火被风吹得飘飘飖飖,吃着饭的众人一齐看了过来。
无人说话,均是警惕地望着忽然闯入的人。
店内灯光昏暗,烛火忽闪明灭,老妇人抱住了怀中哭闹的小孙子,窗边坐着的几人已悄悄摸上了自己的佩剑。
门口,几个戴笠穿蓑的人走了进来。
门外一道刺目的光闪过,接着是霹雳似的炸雷,雨瓢泼似的下着。
几人大约是夜间行路许久,风尘仆仆,雨水顺着斗笠边缘滑落,仔细看去,几人眼神锐利,身体强健,腰间佩刀,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进来并未言语,目光先在店中打量了一周。
店小二眯着眼睛看了几人片刻,刚擦好的茶盏灵巧地在指尖转了一圈,扫了眼柜台,一阵寂静的僵持中,柜台后打着算盘的掌柜骂了声:“愣着做什么,快招呼客人!”
小二哥将抹布往肩上一甩,弓着腰殷勤地迎了上来:“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裴堰将斗笠摘了下来,漆黑的眼眸盯了他一眼,面色冷淡道:“你说呢?”
小二哥一愣,随后反应十分迅速地说道:“店里已经满客了,只剩下后头柴房隔出来的通铺,只是已经有人住了……”
他指了指窗边坐着的四五个江湖打扮的男子,为难道:“需与人合住。”
裴堰道:“无妨。”
大堂里只剩下靠门这两桌空着,几人落座后集中在他们身上的目光方才收了回去。
几人解了蓑衣斗笠,贾二暗暗打量了这几乎一目即可了然的破旧客栈,压低声音道:“大人是不是多心了?我看这店没什么异样啊。”
沈绎青有些嫌弃地将那缺了个茬儿的茶杯推远了些,道:“裴大人自小鼻子好,他说这店里的血腥味儿隔着一里地都能闻见,那就必定不会有差。”
裴堰看他,眼中隐有笑意,道:“你可看出什么了?”
沈绎青走这一路有些着凉,打了个喷嚏,道:“瞧出若不是你穿了官靴,就要被当肥羊宰了。”
王彪浓眉一挑:“何以见得?”
贾二笑了声,道:“沈公子好眼力,那店小二先瞧了沈公子腰间露出的玉佩,又看了裴大人发上束的白玉冠,和站在柜台后的掌柜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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