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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悚得跳开几步,他却挑眉,抱起我下山了。
庙会让整个天邑城越发热闹繁华了,比起新年也不遑多让。
商铺一家挤着一家,鳞次栉比,荆年不紧不慢地在其中穿行,遇到推销的,也不多问,从图案稚嫩的拨浪鼓,到艰深晦涩的古籍,都一一买下。
他并不是喜欢这些东西,纯粹只想全部逛一遍,走好每个流程。
仿佛这样,就能弥补十余年的空缺。
毕竟是头一次过生日。
我识趣地没打扰他,但也实在觉得无趣,没有让人耳目一新的东西。
就这么逛到了黄昏时分,我们行至巷尾,商铺也稀疏了许多,最后,空地上只剩一位老者,他双眼蒙着块很久的黑缎,上面绣着的金线褪色得厉害,已辨认不清花纹。
但我知道,他也是一位先知。
因为他面前摆着个好几个大水缸,里面缓缓游动着许多小鱼,和前几日在无定崖上见过的一模一样。
没想到这些玩家里,除了3号那样仙风道骨的,还有大隐隐于市者。
当然在不明真相的路人眼里,他只是个破落的卖鱼翁,无人问津。
上次没抓到它们的遗憾浮上心头,我不由走近,将爪子伸进水缸,水面瞬间升腾起云雾,鱼群在云中穿梭、高高跃起,到不同的水缸里,快到看不清残影,它们原本素色的鳞片也变得五光十色,凭空在云间构造出一道虹桥。
卖鱼翁开口,对我身后跟来的荆年说道:“琴鱼,生在云端,长在瑶池,日夜听着仙人弹琴,想要捕获,得看你演奏的乐曲是否合它们心意。”
我看了一眼荆年,他正仰望着头顶斑斓的霓虹若有所思。
但他身上未带任何乐器,看来是没戏了。
荆年突然问道:“你想要?”
我正犹豫是否点头,他已转向卖鱼翁,道:“老人家,您做生意不够坦率,水下明明还有另一半。”
另一半?我认真比划了一下,明明是段完整的桥,有头有尾。
老者笑声爽朗。
“后生,眼力不错。”
说着,他长袖一拂,拨开云雾,我才看清,原来水下竟还有一大拨游动的琴鱼,竟有穿墙凿壁之术,水缸乃至地面都无法阻碍它们穿行,与空中琴鱼交相呼应,不分伯仲。
原来不是桥,而是一个圆。
“雄鱼飞天,雌鱼遁地,不过可惜,我只能卖雄鱼给你。”
“雌鱼怎么卖不得?”
“不是不卖,而是这雌鱼天生失聪,听不见乐曲声,只会本能地效仿雄鱼,与其镜像游动,没人能唤出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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