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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火……火是……是……”
被裴楚搀扶坐起身的彭孔武,听到河岸上的对话,猛然转过头,虎目圆睁,愣愣地望着那被簇拥在人群中的廖知远。
后面几个字,彭孔武硬是说不出来。
“彭都头,你……”
裴楚本想开口询问对方是否知道内情,亲眼目睹了城门被堵以及此间的官军所作所为后,已然让他内心发寒。
可看着彭孔武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大概也明白对方应该也是被蒙在鼓里,被这县衙和官军排除在外。
“裴兄弟,彭某便是一个笑话……”
彭孔武缓缓抬头看着裴楚,双目含泪,面色惨然,“保境安民,缉拿捕盗,彭某自问做这都头不愧于人,而今,呵呵……”
此刻,他已然看出那站在水鬼肩背上的白衣公子,这妖人不问自知是此次疫鬼乱城的根源,也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栾秀才背后之人。
然而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那位禁妖司缇骑话里所谈及的内容,作为一县父母的廖知远,竟是城内大火的元凶。
他自负意气,在衙门之中不愿意与蝇营狗苟之辈为伍,甚至几次廖知远几次引为家将心腹的露骨招揽都佯作不知,可这官场中的阴私龌龊,又哪里真的会不懂。
再看这县城内外情形,城门被堵,官军列队成行,持弩射箭,遍地是城中逃出的百姓尸身。
疫鬼虽然可怖,又哪里敌得过这人心狠毒。
噗地一声,彭孔武蓦地又喷出一口血来,像是急怒攻心,又像是心如死灰。
……
“祝公子又何必如此。”
河岸上,云诚看见祝公子不肯退让,苍老的面容上似浮现出无奈之色,弓着的背却慢慢站直。
“哈哈哈……”
祝公子看着老者的神态,笑得张狂肆意,“且让我见识见识你禁妖司的手段。”
“唉——”
云诚长叹一声,伸手朝旁边一张,站在他身侧的力士汤休,立刻解下身上的雕花长弓,递到了对方手里。
云诚轻轻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雕花长弓,再次仰起头来,双眼之中怯懦谦卑一扫而空,神光湛湛,不可逼视。
“动手!”
猛然一声暴喝从口中发出。
呛啷!
那名自出现后一直不发一言的力士汤休,陡然拔出了腰间的环首直刀,人如电射一般冲了出去。
河岸与浦水中的浮起的潮头相距十多丈的距离,汤休却人如鹰隼,瞬息横跨飞起,朝着立在潮头水鬼身上的祝公子劈砍了过去。
刀光如练。
站在水鬼身上的祝公子面对这骤然袭击,面色不变,眼见汤休的直刀即将劈中,骤然间那一直弓背负着祝公子的水鬼猛地发出一声怪叫,立时,一道水幕倏地升腾而起。
一阵金铁交鸣声响起,环首直刀劈砍在那水幕之上,仿佛劈砍在金铁坚石上一般。
汤休被水幕的反震之力,震得倒退飞出,双脚在水面之上连连点了两下,稳住身形。
那升腾起的水幕虽然挡了他一刀,同样也碎裂开,哗啦啦地重新落进了水中。
汤休双脚再次踩在水面上,宛如平地一般飞驰纵跃,再次暴起又是一刀砍向祝公子。
他手中这柄环首直刀,是禁妖司力士标配,在铸造之时,受过朝廷龙虎气浸养,能破法诛邪,不论是妖物鬼魅,尽可杀伤。
这祝公子不论是血肉之躯,还是祭炼了妖魔之身,只要中上一刀,照样要遭受重创。
只是,这次不等汤休得手,在他暴起间,迎面一个水浪朝他打了过来。
汤休惊呼出声,连连后退,可又哪里避得开。
劈头盖脸将汤休整个人浸了个通透,他还想再腾挪闪转,身形却陡然一顿,再不能如先前一般在水面行走,扑咚一声跌落到了水中。
“禁妖司的甲马之术,倒可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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