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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喊了人来叫三爷,下人们自然是知道的,但武安侯临去前曾吩咐,夫人身体不好,须静养为宜,是以院中一概杂事便不许有人烦她。
嬷嬷躬身上前道:“是二老爷,想来是朝中有事,二老爷要寻三爷商议,便派人过来将三郎君叫了去。”
谢家长房一共三子,长子和次子常年跟随老父戍边,虽也各自娶妻生子,但两个儿媳倶是十分乖巧懂事的性子,平日里只要三郎来她院子,定然是避嫌远远躲开的,故此这声音闹得再大,谢大夫人也不疑心别的,想来定是她的三儿有能耐,所以二弟才会寻了他去相商。
她歪着身子,一张贞静娴淑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也是,我儿素有本事,便说他为太子出的那主意,自各地搜罗了好药,再配成良方进献陛下,单单是这份颖悟也是二房生的那几个比不了的。”
又叹气,“这么多年,他身边一直干干净净的,就这一回瞧上了人,我也想成全他,让我儿娶那样一个妻子,着实也是委屈了他。
待再喝几碗药,我这病恹恹的身子好些了,便亲自跑一趟禁宫去同皇后娘娘求个情,许他在娶三殿下前,先纳一房小妾,便是不许妾室,允那女子做个通房也是可以的。”
嬷嬷默了默,躬身道是,又劝说:“夫人累了半日了,不若将这安神汤喝了,好好睡个午觉,也好松泛松泛筋骨。”
待那嬷嬷服侍谢大夫人喝了药睡下,出了门,便见廊下谢荣启沉脸伫在门外,顿时唬了一跳,膝盖一软便当场跪了下来,口中颤声:“三、三爷。”
谢荣启侧眸乜她,一双豹子眼如利刀横削,“做得好,”
他道,“记住了,日后府中无论发生何事,皆不准冒冒失失报到大夫人这来,若累了女君身子不虞,我定活活刮了你们。”
说完这句,看那嬷嬷抖如筛糠,他只觉心境骤然畅快些许,狞笑一声,转身往府外而去。
一路纵马出城,待到了一处农庄前,已是午后,云消雨霁,天光重燃。
他勒马敲门。
庄子名为山水庄,地方宽敞,前前后后四进院落。
但周围都是民房民庄,四周不远的田间还有许多勾着身子正在劳作的佃农,垂烟袅袅,乡音邈邈,是以这庄子混在里面也并不怎么扎眼。
门内很快传出响动,片刻功夫,一个身着短褐的小厮探出头来。
惊喜笑道:“爷。”
谢荣启点点头。
小厮便开了门迎他进去,随即插上门栓,胁肩谄笑问道:“白日里,爷怎么就过来了?”
谢荣启一个眼刀扫过来,那小厮便讪讪住了口。
走了两步,停下来,望着面前的影壁稍稍驻足,那影壁东西两堵,造得十分高大,一应将后面的院落屋脊也遮蔽起来。
浮雕碧润水荷,群抱合拢,宛如镜像之城。
他道:“近日虞沁轩那个可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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