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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连逸书和先前一样,在别院一连住了差不多半个月,直到腊月十四才离开,离开时,他带走了那幅画。
他们见他每次都是这个时候走,以为他是准备回去和家里人过年了。
此后每到暮冬,连逸书都会在同一个时日过来,住上一段日子。
过了两年,他知道外面大家都称传道授业的人为夫子或者师父。
冬日里,连逸书再来时,他便大着胆子问他,他可不可以喊他师父。
连逸书看着他沉默了一会,他以为是自己唐突了,打起了退堂鼓。
连逸书则告诉了他,他教他的都是水家的武功,当不起他的师父。
他细想他的话,后来他好像明白了,他是因为她才会教他识字习武,对他另眼相看。
他有想过,照他那样说的话,他是不是可以算做她的徒弟。
但是,连逸书当时没说,他也清楚那有点妄想,亦没敢问出口。
可他知道,他这一生,已经承了她很大的恩惠。
连逸书虽然不愿做他师父,但是仍旧会像以前教导他,对他的学问武功都很用心,对他颇为照顾。
他每年冬日都来,每次来的时候,都会画一幅她的画像挂在房间里,走的时候再带走。
他们一直在变,画像里的人却永远年轻。
连逸书的这种习惯一直持续到傅老爷子十六岁那年。
那一年冬日,连逸书没再出现。
这让他有些失落,想起前一年连逸书是带病来的,他心里更多的是不安。
然而,他除了知道他姓连、来自西都、是恩人的友人,对他其余的事情一切不知。
他不安,也无法打探他的消息,只能在别院等待。
这一等,就是两年。
两年后,忽然有人找到了他,与他说起水羲和,与他说起连逸书。
,!
直到那时,他才知道,连公子就是曾经大邺那位才华横溢的丞相长子。
原来,他不仅仅是水羲和的友人,他还是她的未婚夫。
他从那人的嘴里得知,大邺覆灭后,连逸书一直在为光复大邺奔走,殚精竭虑,两年前遗憾病逝,壮志未酬。
他们之所以找到他,是因为知道他是水羲和收养的,后又得连逸书多年教导,算得上是两人高徒,也是水家唯一的传人了。
他对大邺来说,意义非凡。
他们希望他能继承连逸书未尽之志,不负水家忠君爱国之盛名,聚大邺志士,复大邺疆土。
这是他之前从未想过的事,也知他们话语夸大,清楚自己无法胜任,未敢接下。
那些人却没有就此放弃,后续两年,又多次向他劝说此事。
也就在这两年里,各方势力大肆抓捕大邺遗民。
他们称他们乱民,只要他们认为有嫌疑的,无需彻查,直接斩杀。
就在曲城,他便能时不时看见百姓惨遭官府屠杀。
四国政权在这几年里相继成立,天下乱局却没因此平定,反而越来越乱,到处都是战火。
再遭屠杀,许多人的生活苦不堪言。
那些人再次找到了他,得水家和连逸书庇佑,才有机会成人的他,无法再像第一次那样拒绝他们。
大邺覆灭的第二十年,那对看守别院的夫妇均已离世,他送走他们,同那些人一起南下了。
三年过去,他们在南方闹出了一些动静,却也付出了不少代价。
这事引来了一人上门找他。
连逸书身边的护卫,夙沙林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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