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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沿着幽水的边缘向旁边跨了一步,轻巧地避开那一抓。
“姜珂,出来,我有话要告诉你。
——听我说完,你若还想杀我,随你的便。”
“姜珂,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姜琪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他的声音并不高,清冷而又平淡,仿佛只是要说一件小事,要见一个寻常的熟人。
就在“姜琪”
这个名字出来的瞬间,所有的鬼手动作仿佛都停滞了一瞬。
接着是长久的静默。
异变的潭水与岸边的人安静地对峙着,只剩下乌鸦不时的啼叫,以及阵阵阴风在水面盘旋时幽咽般的声音。
水下的存在似乎是在犹豫,判断着该不该相信这个既大胆又可恨的、她恨不能立刻将之虐杀而后快的男人。
良久之后,终究还是对姜琪的执念战胜了抵触与怨恨。
浓黑的潭水开始从底部翻涌,密密麻麻男女老幼各不相同的鬼手像是迎接女王一样恭顺地收起利爪,退开一个圆形的范围,一个少女的身形分开水波,徐徐浮出水面。
少女的皮肤惨白如尸,墨染的长发濡湿着,水草般缠绕在身上,尾端在潭水中飘散。
她的红嫁衣早已被腐蚀殆尽了,脸上却仍残留着作为镇女被献祭时的浓妆,两条黑色油彩泪痕般从眼角连到下颌,鲜红的口脂湿润斑驳,越发像是新鲜的血痕。
那双眸子也早已不再是人类的眼睛,没有眼白,眼眶被黑眼珠填满,颧骨上还生出了一从鱼类般闪着光泽的黑色鳞片。
她失去的右臂和双腿此时则被幽水补全,像条黑色的人鱼一样,从髋部开始溶于水中,又仿佛她本身就是这潭幽水的一部分。
这一切都让她不仅仅是可怖,甚至有着某种诡异而阴邪的、奇特的美……
她微微低着头,用往上挑着的角度以一种极阴鸷的目光注视岸边的人。
和这分外冰冷的水一样,带着满身几乎凝成实质的幽怨,散发出某种无形的威压,安静无声,却又凌厉得气势逼人。
“姜琪没有怀过我的孩子,我和她结婚只是一种合作。”
沈凌依旧淡淡的,平静地看着水中的“人”
说。
“我喜欢男的。
阮凯是我爱人。”
——早在刚进副本时,他就觉得奇怪了。
意识清醒时,面前那座宽敞的乡下大通铺上,两床被褥就已经被铺好了。
他和阮凯手上都沾着灰,也就是说,副本在暗示,那床是他们进入这躯壳之前,真正的沈凌和阮凯自己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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