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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边说,边抬腿向楼下奔去,在楼梯口处与一个身影擦肩而过,被那人伸手在腕子处随意一搭,竟再动弹不得。
他抬头一看,入眼的是张雍容华贵的脸,与他这种附庸风雅东施效颦的贵气不同,那是一种浑然天成阳春白雪的贵气。
他身如玉树,珠围翠绕,只是手中提了一挂油纸包,煞风景的印着几个朱红的大字:李记核桃——与这一身锦衣玉袍格格不入,显得极为掉价。
厅堂里坐着的那位墨大爷眼尖,长腿一伸,懒洋洋道:“东西呢?买回来了没?”
画舫
慕容羽抬手将烫手的核桃隔空甩到墨玉笙面前,嘴上也不闲着:“我前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来当这样的大冤种。”
墨某人一句话将他差到三条街之外,来回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又生出这么些事端,弄出这么个烂摊子。
朱允目光在两人间来来回回,心渐渐沉入谷底。
他从小混迹酒场,虽然脑子不太灵光,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
这两人,一人武功神鬼莫测,一人身份非富即贵,哪一个都不是他朱家能够惹得起的。
然而他话已说满,当着一众小弟的面服软好像又太没骨气。
正当他去留不定之际,那富贵公子从怀中摸出了几张银票,温言细语道:“我那朋友好动,下手不知轻重,一点心意,帮我给弟兄们赔个不是。”
朱允眼睛都要直了。
平日里兄弟几个明争暗斗讨父亲大人欢心讨来的零用还不如这叠银票的一个零头,他当下抽了银票,叫上瘫在地上的几个废物小厮,一溜烟地跑了。
墨玉笙吃了三两颗核桃,解了馋,起身拉过屁股还没捂热的慕容羽,打算去汴水桥头凑凑热闹。
走过那女子身旁时,被她轻轻唤住:“公子留步。”
慕容羽侧头看去,女子朝他不咸不淡地施了个礼,一双含情脉脉的杏眼绕过他径直投射向墨玉笙,“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献曲一首。”
墨玉笙这个人最是懂怜香惜玉,他可以堂而皇之地敷衍搪塞慕容羽,却几乎会照单全收美人的无理取闹。
何况这个要求并不无理。
他于是十分谦谦君子地欠了欠身,“有劳姑娘。”
慕容羽淡定地将胸口泛起的一点苦涩沉入丹田,心道:“破烂摊子是我收的,真金白银是我花的,好事却都归他,又当了回冤大头。”
倘若没有墨玉笙,慕容羽堂堂京城一枝花,投怀送抱的女子从京城一路排到南洋。
却不知为何,与墨玉笙天生八字犯冲,往他身旁一站,瞬间沦落成一颗土蒜头,简直没地说理去。
那女子缓缓抚上琴头,朱唇轻启,咿咿呀呀,正是一曲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
墨玉笙驻足聆听了半晌,朝女子颔首一笑,将那温柔缱绻的目光留在身后,携着慕容羽并肩出了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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