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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侍生愣了两秒,慌忙带着将沈暮帘落座,识相的退了出去。
那个叫吴老板的中年男人咧着嘴露出黢黄的牙,正色眯眯的打量着她。
穿着热辣的女人显然有些尴尬,滴溜转着眼,腆着脸开口:“阿暮呀,这是吴老板,舅妈上次跟你说过的,你记得吗?”
落地窗外霓虹璀璨,沈暮帘敛着神色,莹白手指虚扶着高脚杯,就在炫彩光斑映在她瞳孔的那一刻,倏地抬眸睨着她。
女人呼吸一窒,心底骤然升起浓烈的不安。
即使没有了家族庇护,她也并不是想象中枯死的碟。
那种与生俱来的矜傲写进了她的肋骨,即使沈氏跌落深渊,她也是悬崖岩壁上生根的赤色蔷薇。
空气中蔓延着死寂般的沉默,女人正为此焦灼,恍惚间听见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
“当然记得了。”
女人怔愣片刻,像是讶异于她的妥协,脸上蓦地生出欣喜。
沈暮帘唇角微勾,指尖摩挲着杯沿,带着点人畜无害的意味,朝男人缓缓端起酒杯:“吴老板名声在外,我早有耳闻,仰慕已久。”
她长得娇俏,眼尾上挑得恰到好处,纯澈中含着媚,锐利又乖张,矛盾感就是她勾魂的最好利器。
老男人哪里受得了这些,连声大笑应好,站起身与她碰杯,手却不老实的往她身上蹭,急着揩油。
沈暮帘眨眼笑了笑,就在他张嘴凑过来的那一刻猛地抬手——
高脚杯重重砸向他的下颚,酒液沿着玻璃裂痕尽数泼在他身上,男人吃痛者后仰摔地,不可置信的瞪着她。
沈暮帘神色恬淡的将酒杯掷回桌上,扬起下颔与面前错愕的女人相视,毫无惧色。
“这就是你说的正事?”
她眉梢微沉,眼睫间满是讽意。
女人面色红白交错,脸上的肌肉抽动,愠怒之下大吼:“你真当自己有多金贵?以为自己还是大小姐?”
她怒目圆睁,全然没有先前那副温顺模样,张牙舞爪的招呼侍者:“把她给我拖回去!
好好管教管教!”
沈暮帘攥紧双拳,抬脚刚要跑就被扯了回去,粗粝手掌桎梏着她的手腕,用力得像是要拧断她的腕骨。
她瞳孔微颤,回头重重的咬上那只手掌,侍者吃痛,沈暮帘抓住时机,丢了包猛地推开他跑了出去。
“——抓住她!
快抓住她!”
一瞬间,咒骂、推搡、与哄闹扭打在一团,犹如千军万马冲入沈暮帘的耳膜。
她呼吸急促,抑住发软的双腿,在顷刻间闪入小路。
快一点,再快一点。
肺部烟熏火燎,她只管往前跑,巷口拐角却突然撞出个小孩,沈暮帘下意识侧身一躲,在细窄的台阶上蓦地踩空——
几乎是翻滚到潮湿的泊油路上,她闷哼一声,手掌的血迹在水洼中荡开,眼角漫出一片刺眼的红。
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没有在意密密麻麻围上来的侍者,忍痛撑起上半身,抬眸看了眼乌云下的凉月。
再过几天,就是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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