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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轻舟卸完车,打盆凉水去后院冲了澡,尽管孟小溪一再强调,不要洗冷水澡,可他就是怕麻烦。
刚穿过来时吃睡不好,自觉身体抵抗力下降,又遭雨淋,所以泡了那一次热水,这几天生活规律后,他又觉得他行了,为图方便,都是冲的凉水澡。
换了衣服回到前院,孟小溪已经回来了,并且摆好了饭菜,鱼鲜肉香和热腾腾的米饭香气交织在一起,令人食指大动。
两人还没沾到板凳,外面却响起了敲门声。
这时候能是谁?
孟小溪疑惑地皱着眉,示意沈轻舟先吃,他出去开门看看。
其实大门没闩,一推就开了,这人看起来还挺守礼。
孟小溪开门一看,邻村开磨坊的杨春来正局促地站在外面,他一直在他们家磨面粉榨油压豆粕。
喝住了元宝,他连忙道:“是杨叔啊!
您怎么会找到这里?快来家里坐!”
“不了不了!”
杨春来有点不好意思,“大过节的本不该上门提这事,可我家四小子最近说亲,这个月十八就要定亲下聘,春天才起了房子,这一连两个,家里实在是捉紧,所以,想提前过来清清账。”
孟小溪心里一怔,给长工结算工钱时穷大方,倒忘了还欠了磨坊的钱。
他家是磨坊常客,通常半年结一次账,别人家不喂牲口的,会拿豆粕麸皮抵加工费,可他都要带回来喂牛,所以结的是现钱。
杨春来家里有油坊磨坊,比一般人家富裕,奈何生了五个儿子,这成亲的房子和聘礼在乡下算是天大的一笔开支了,一般人家两个儿子都吃力。
孟小溪赶紧道:“行!
杨叔,您算一下多少钱?”
杨春来掏出一个册子,低头翻了翻,往他跟前递了过来,“上次之后的,一共榨了五十斤黄豆,三十斤花生,磨了八斗麦子,舂四斗稻谷,你看对不对?”
孟小溪点点头,原先家中三人一狗,吃的比现在多,去磨坊带多少粮食他都记着。
“加起来一共六百五十二文,抹个零,算六百五十文吧。”
后面都带着算好的钱数,黄豆难榨,比较贵,别的还好。
这下轮到孟小溪局促了,家中拢共还剩下两百多文,他是有数的,玉米和花生没晒干,豆子倒是有一些,但人家要钱是等着下聘,总不能拿粮食折算。
他面色涨红,艰难开口道:“杨叔,我家中最近有点事……”
“这样,明天晚上!
我一定如数送到您那里,怎么样?”
杨春来看着眼前的大宅子,不太相信他连几百文都拿不出,但他从未赖过账或跟他讲过价钱,而且他也知道,这孩子如今无父无母,一个人生活。
罢了,反正也不指着这一家。
“行!
你要是困难就等两天,我再去别家看看。”
送走了杨春来,孟小溪回到屋里,一张脸仍跟火烧似的,臊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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