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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枝面无表情,“为何?”
常坻轻咳了一下,一脸你自己知道的表情,“就是殿下吩咐,没有为何。”
夭枝伤透了心,“为何如此防备?我们相识已久,怎还防贼似的,难道还信不过我的为人?”
常坻:“……”
能否不要这般言辞凿凿问这样的问题?
他着实回答不出来。
常坻一介武夫,是个不会委婉的,他就这样看着她,默然无声,显然是颇为认同她的为人。
夭枝有些恼了,但也不得不佩服宋听檐,病得都意识不清,还能强撑着交代这事,当真对她很是看重。
当然这话对她必然是没有用的,她这个人恰恰是有些反骨的,不让她做的,她偏要做。
更何况凡人如此脆弱,若不多看着点,万一不小心断气了怎么办?
她不放心的。
夭枝想做便做,特地等到天黑,便顺着院墙翻进来。
白家果然是禹州大户人家,这乡下别院弄得格外雅致,景色宜人,假山流水绕园而建,精致古朴,野草花肆意生长,平添雅趣。
夭枝不用灯笼,轻而易举就摸到窗旁,屋里头很安静,也没有点灯,应当是睡着了。
她轻轻打开窗户,轻手轻脚跨过窗沿,半个身子才探进来就对上了宋听檐的视线。
他穿着白色里衣,站在桌旁,显然是夜里渴了起身喝水,却亲眼看见某人从窗外爬进来。
夭枝有些尴尬,与他对视片刻,便也理所应当跨进来。
她上前拿起桌上的茶壶,用手一探还是温热的,显然是盯着时辰换的,白家果然伺候周到,比她周到多了。
夭枝拿起茶盏,替他倒了水,十分温柔体贴,“这事怎么能让你自己做,唤旁人来不就好了,你应该好好躺着养病。”
宋听檐虽有些虚弱,但还是有力气反驳几句的,“不唤人半夜也会有人来的。”
他说着看过来,视线落在她面上。
很明显,说的便是她。
夭枝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本是打算悄无声息来探探他的鼻息,若无事,她再悄无声息离开,神不知鬼不觉,如今倒被抓了个正着。
“你还病着,这黑灯瞎火,不声不响的,旁边也没个人,常坻总归不如女子心细,我着实不放心。”
她将茶盏放到他面前,坦白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我如今在这看着,才能放心。”
宋听檐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轻轻慢慢回道,“你在,我不放心。”
夭枝话赶话生生卡住,静默无声看了看他,月白里衣着身越显清隽惑人,即便坐着也气度不凡,薄唇因为喝水沾染水泽,乌发垂于身后,倒显出几分虚弱破碎之意,“是我做的不对,是我对不住你,我应当有些界限感,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没控制住,谁叫你嘴巴竟这么柔软,这也不能怪我,这是我的天性,天性如何控制?”
宋听檐手中的茶盏生生顿在半空,显然是平生头一次见到这般坦然言说天性的女辈流氓。
夭枝见他不说话,也有些为难,知道自己在他这里前科累累,恐怕怎么解释恐怕都是无用。
可她这话说的并没有错,精怪之后亲亲贴贴也很寻常,她已然是保守的精怪了,那些小猫小犬精怪更越界,它们那些毛茸茸的可喜欢舔来舔去,还拿身板蹭来蹭去,比她可出格不少。
宋听檐将手中茶盏放下,话间揶揄,“如此,倒是我的错了?”
夭枝自然没那个意思,她认真替自己辩白,“怎么会,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
是我的错,我应当有些分寸,怎么说也是教导你们的先生,还是要懂得先生和弟子之间的礼节。”
宋听檐闻言轻笑出声,不知是不是被气笑,不过倒也算是勉强接受她这般说法,“我如今要歇下了,不知先生想要做什么?”
夭枝见他松了口,当即在桌前坐下,“你如今还病着,我便在这处守着你罢,若是难受也可以照看伺候你。”
她好歹也是仙官,这嘴上话还是会一些的,伺候什么的也就是说起来好听,论到底,宋听檐这处也没什么需要她伺候的,至多就是倒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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