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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毕(中)
似乎听见了最熟悉的声音,也是祈盼了一夜的声音,白衣女子忽然怔住,循声抬头看去,打结而脏乱的散发滑落一边,露出一张布满污渍而神情呆滞的脸孔——这是阿杏!
竟真是阿杏!
!
!
张曦君猛地倒吸口气,不敢相信曾经那张总是笑眯眯的脸孔,此时却是这样的一副模样。
迷糊的打转一眼,没有见到引她注意的,又未再听见那个声音,一时精神回笼,感到自己被两三个男子拽住不得动弹,一如昨夜,无论她怎样反抗也逃不出那群人的束缚。
当下,印在心底深处的不堪记忆骤然被唤醒,她突然闭眼撕裂着嗓子“啊”
地一声大叫,随即如受伤的野兽疯狂挣扎。
见阿杏挣扎的如此厉害,几个侍者又都存了在张曦君面前表现的念头,欲求被钦点回长安,加之一夜的惊恐害怕,也不多加思考张曦君之所以来此的目的,忙与同伴发狠的按住不停挣扎的阿杏。
随之,一个反抗过激,一个力求表现,不时阿杏便被硬生生地摁压在地上,发出呜呜咽咽的痛苦哭声,又间或忆起昨夜恐惧得大叫。
见阿杏受如此对待,张曦君本强压下的情绪瞬间挑起,又听那一声声含糊不清的“夫人”
唤着,她再顾不得一院的众人在一旁看着,几步奔了过去,蹲在阿杏的跟前,抚开遮在脸上的乱发,手轻柔而颤抖的抚上那张肮脏扭曲的脸颊,含泪说道:“阿杏,我在这里……我来迟了……”
一句话未说完,张曦君蓦然咬住下唇,以最后的理智控制着自己,以不让一众侍人看见自己失态的一面。
几个侍者见张曦君待阿杏如此,先是不可置信地一愣,紧接着心中一片惶然,吓得赶紧放开阿杏,就地匍匐成蛹,身体抖如筛糠。
四下众人也齐齐愣住,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张曦君,似不相信身份尊贵的侧妃,会这样对待一个贱如蝼蚁的侍女,还是一个已是残花败柳的侍女,甚至可能因为亲近这样的一位婢女而有害名声,毕竟贤德之名再如何被人称颂,对于他们这些如物件一样的侍人,永远是主人丢弃的对象,怎可能会出现如此一幕?
全场震惊中,阿杏亦是一怔,那道深系意识里的声音又响起了,还有记忆中那温柔的对待,这是她二十一年的生命里最温暖的一段记忆,从挨打受骂到读书识字,从忍饥挨饿到衣食无忧,这如何能忘?如此地,深埋的记忆被唤起,她不由自主的听从指引,不再大喊大叫,也不再死命挣扎,只随之抬起头,迷茫而温顺的看着张曦君,眼睛里有丝丝熟悉的影像在聚集。
张曦君见阿杏顺从着她的话,也似乎在一点点的认出自己,她不由欣喜含泪一笑,缓缓牵起全然依赖自己的阿杏,忍泪温柔一笑,道:“英秀呢?我们去看英秀好不好?”
这话落入犹在封闭自己的阿杏耳里,她只有不明所以的看着张曦君,手却紧紧的回握住张曦君,仿佛怕张曦君会再次丢下她一般。
感受到阿杏手里传来的害怕与依赖,张曦君鼻头一酸,她又深吸了口气,平稳波动的情绪后,回头看向掌事吩咐道:“带我去见英秀。”
受敌军侮辱过的女子,一般不是被充当军妓,便是落入那些腌臜之地,最好也不过是被弃之,任其自生自灭。
如此之下,尽管阿杏、英秀二人乃张曦君亲信之人,掌事也只道她二人将来命运亦是如此,这般也自不会多去理会,是以也不知英秀在那,一时只好尴尬而惶然的立在那,不知如何回话。
张曦君见状知意,眉头不由一皱,眼中带出几分厉色,“不知道她在哪里?你不是负责府中受伤的侍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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