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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岌开怀笑出了声:“傻小子,那一碗药熬出来,岂能少几味就不苦了?”
程岁杪咽了咽口水,好似已经闻到了那药罐子的味道。
陆岌的心情似乎很不错,程岁杪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后知后觉地想,难道真的是因为有人陪他喝药了?
李大夫给他们开好药方,被木圆带着去休息了。
程岁杪才知道陆岌最近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出门了,所以他把李大夫请进府里来,但因为李大夫年事已高,陆岌的病又比较棘手,离不了府又离不了大夫,所以只能暂且将他安置在陆府。
后来,程岁杪才知道,李大夫原是京中太医,他本是不可能住在陆府的,全因之前见过陆岌,是真的想救他。
陆岌回到房间,又咳了两声,仿佛刚才笑着挤兑程岁杪的人不是他。
这会儿身上的生气散了不少。
“少爷,李大夫除夕会回家吗?”
“嗯,他年后就会离开芸城了,只是这段时间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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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
坚硬的棍棒狠狠砸在背上,程岁杪只能护着头蜷缩着身体,意料之外地没有感觉到疼,他怀疑自己可能是快死了,所以对疼痛失去了感知能力。
下一刻,他觉得哪里不对,猛地睁大眼睛,房间里只存在他急切的喘着气的呼吸声。
对啊,程岁杪松了口气,他被陆岌买了回来,已经不会再挨打了。
差点死掉,已经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了,为什么还会梦到呢?
程岁杪因为做噩梦惊起了一身的汗,看了眼窗外,他琢磨了一下时辰,决定不睡了。
在陆府待了几日,程岁杪基本上熟悉了陆岌的生活规律。
陆岌浅眠,晚上睡得不好,早上也醒得早,有时候其实应该是根本没睡着,但陆岌没说过,都是程岁杪自己猜的。
兴许是每日苦药喝多了,陆岌从不喝安神汤,也兴许是天气冷了,对他来说影响颇大。
陆岌夜间睡不好,白日里便时不时地昏睡着。
一直这样下去身体怎么会好?
但他是主子,整个安苑唯他马首是瞻,谁都不敢多说什么。
陆岌身边能说得上话的下人里,唯一敢进言的唯有花穗,但陆岌每每都不给回应,全当没听到。
程岁杪想,或许陆岌的脾气并没有展现出来的那么温和,木团和木圆总是小心地看着他的眼色,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的样子。
若他真是个温和好说话的主子,下人们都该像花穗那样想到什么说什么才对,木团木圆更应如是,他们跟陆岌可比花穗跟陆岌亲近多了,可事实并非如此。
程岁杪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因为花穗叽叽喳喳说话的时候,他偶然瞥见过陆岌某一瞬的眼神,不耐,冷漠,厌倦,寒冰一样,狠狠扎了他一下,但转瞬即逝,后来想起,就像错觉。
不过程岁杪在陆岌身上除了身体不好,目前还真是挑不出什么错来。
起码他对自己真的很好,刚进府的下人小厮,除了他没有人有单间的待遇,就算只是可怜他的身世境遇,也很难得。
仔细想想,陆岌对他做的最差的一件事应当就是……让他跟自己一样每日都要喝药。
但是药再苦,哪里比得上命里的苦啊。
陆岌已经让他的生活变戏法似的甜起来了,吃点儿药而已没什么的。
何况,程岁杪每日只喝一次,陆岌早晚都要喝,听木圆说,隔一段时间他还要扎针稳脉。
程岁杪不知道一直生着病是什么感觉,他只能想到自己差点儿去见阎王的那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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