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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时娘以纤纤素手,轻拂其子诗荒蔗目眦间所溢之浆液,启朱唇而温婉言:“蔗儿,光阴荏苒,五载春秋已悄然而逝,汝之首疾,岂尚未痊愈?”
诗荒蔗回之:“娘亲勿忧,疾已早愈。
倘或不信,可观吾首上之坑,已然平复无痕,犹如新生之肤。”
杜时娘心生疑窦,复问之:“然则,汝目中何故犹有浆液之状,溢流而出,状似脑浆之流?岂非病状复现?”
诗荒蔗笑而解释:“此非脑浆,实乃吾之泪珠也。
一见双亲,心潮澎湃,激动之情难以自抑,泪如泉涌,故似脑浆之流溢。
正所谓‘喜极而泣,泪如脑浆’,此乃真情之流露,非病状也。
娘亲何须多虑?”
赵冬曦亦强忍臭气之侵扰,缓步上前,伸皓腕以轻拂拾荒者之泪渍,细加审视之,旋而言道:“哥,休要诓骗吾等,此物实为脑浆,岂可妄言以欺亲人?莫非有何隐情?”
诗荒蔗怅然叹息,坦然而言:“诚然,此乃脑浆无误,吾不敢再有所隐瞒。
然汝等无需挂怀,吾体虽异,实则无恙,此言非虚!
娘亲、阿妹,时光匆匆,已历五载春秋,吾逝世五载,汝等亦于幽冥之中沉沦五载。
然往事如烟,已矣勿追,因今朝吾等皆已重生于世,此乃天大之喜,造化弄人,亦赐吾等团圆之福。”
言罢,三人复紧紧相拥,泪如雨下,沾湿衣襟。
诗荒蔗紧拥其母与妹赵冬曦,因再度悲泣之故,其身复被脑浆所沾。
然于此刻,众人皆心无旁骛,唯愿相依相偎,共享这重生之喜。
正所谓“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虽历经磨难,然亲情永驻,令人感慨万千。
人生如戏,命运无常;历经生死,方知亲情之贵。
今朝三人重逢,泪洒衣衫,脑浆虽污,难掩喜悦之情。
今日得以团圆,便是人间至幸,纵使往事不堪,前路漫漫,亦足慰平生矣。
良久,三人心绪渐平,才再次松开。
松开之后,观杜十娘与赵冬曦之衣裳,先前之洁净华美之服,今已斑驳陆离,水渍与黑垢交织其间,腥臭之气扑鼻难当,犹如置身腐尸之旁。
杜十娘蹙眉而言:“蔗儿,汝须实言相告,汝今究竟是生是死?何以身上臭气熏天,非比寻常,宛若尸臭之烈?吾心实难安。”
赵冬曦亦慰之:“哥,莫非虑言实之后,吾等会生嫌弃之心?忆昔五年前,汝之状貌犹甚于今,然吾等未尝有嫌弃之举。
吾等情谊,岂是区区臭气所能动摇?”
诗荒蔗乃坦然以告:“吾实乃生人。
实则五年之前,吾犹处半死半生之境,非人亦非鬼,游离于生死之边缘,痛苦不堪。
而今,吾已真真切切,重获新生,且得大能力,使汝等二人得以复生,皆吾之功也。
至于身上之臭,实因适才不慎,坠入臭水沟中所致。
吾身体虽略有腐坏,然吾心已活,魂已归,真活人也。
吾无需欺瞒汝等,汝等亦无需为吾担忧。”
杜时娘与赵冬曦复审视诗荒蔗,心存疑虑,未敢轻信:世间岂有活人,目中唯余红白之物,瞳仁杳然无迹?且观其呼吸之间,肺泡腐坏自鼻口溢出,状若幽冥,令人胆寒心悸!
细察其衣,褴褛之处,白骨嶙峋,蛆虫蠕蠕,惨不忍睹,实乃人间罕见之惨状。
然诗荒蔗言辞恳切,言之凿凿,二人终信其为生人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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