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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但又有些肤浅。
她当然不是指那些奇形怪状的字母符号没有内涵,只是在人们不求甚解地去记忆、运用,而忽视掉一旁的注释时,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少数能读懂它们孤独的人。
前不久学校公布了消息,学校有13个学生入选了数学竞赛省队,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人可以拿到国内顶尖大学的保送资格,也许高中生活就这样无波无澜地结束了。
不得不承认,她很羡慕。
辛楠很喜欢数学,刚进学校一路靠着拼劲,从平平无奇的排名杀进年级前20,可是被选进校竞赛队后才发现,原来她与天才直接存在直接了当的的鸿沟。
她对数学太执着,执着到拼死拼活都想拿到学校给竞赛生的补助,她想在数学的路上继续走下去,可现实摆在那里——即便你数学能考到满分,你依旧只是那个普通人。
这种执念是危险的。
在一次学校的数学座谈会,离场时她第一次逆着人流,挤过层层迭迭的座椅来到那个教授面前,请求他给自己一点时间证明。
可惜她解题不够天才那般漂亮,倒计时尾声,她握着粉笔的手颤抖,第一次感受到那样深刻钝痛的无力。
教授轻轻叹息,劝说她,“你没必要对数学这样执着。
姑娘,你要放过你自己。”
可能她真的要放弃数学了吧。
她食指抚摸着不平整的书页,却没有任何想要流泪的欲望。
或许她早已经接受,自己并不是被数学偏爱的那一个人。
也就是那时,赵泽新出现了她的面前,他背上还背着萨克斯琴盒,迎着背后办公楼大厅煦暖的光,他站在她面前,低头伸出自己紧攥的拳头悬在她的头顶。
就在辛楠不明所以之际,他张开五指,掌心藏着的亮片飞屑霎时间从她头上落了下来,悉数淋在了她的身上,缓慢得仿佛一场文艺电影的升格镜头。
不远处是结束乐团彩排的同学,一群男女背着管乐琴盒,一只手里拿着谱架,一只手高举饮料果汁,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大声欢呼着“青春万岁”
。
那是她来省实验读书以来看到的第一场“雪”
。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在如今坐在这样的酒吧,和魏寅如此心平气和地聊起自己以前可笑的数学梦想,以及那场幼稚的“雪”
。
她已经得到了很多人渴求的结局——全国顶尖的学府,最好的教育资源;却还透露几分“何不食肉糜”
的遗憾,说她曾经那么执念于数学。
上大学之后,她再也没有什么令她放不下的遗憾,却也没有再过过圣诞节。
辛楠自知言多必失,或许是害怕对方听得不耐烦,又或许是怕对方不能够理解,她无措地笑了笑,正要岔开话题,却发现原来他一直用那对深邃明亮的眼睛望着她,是她读不懂的情绪,于是一下子哑然。
“你还记得那道题目吗?”
他坐在那里,一只手微微撑住头,在晦暗的光线里,一双漫不经心的眼却多了几分别样的动容。
辛楠瞬间明了,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低下头,从桌子中央的笔筒中抽出一支中性笔,认认真真地在带有酒吧logo的纸巾上开始写当年那道题目。
辛楠原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忘记,没想到下笔时却发现那些记忆依旧那么清晰。
她写下题目,写下解,下笔流畅,却不时陷入思考。
魏寅靠在沙发上,在她解题期间没有说任何话,就只是静静地等。
台上的情歌换了一首又一首,只有她始终紧蹙着眉头,和青春期里过期的谜题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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