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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樵子气愤不已:“我才不洗,那衣裳都是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哦?真的不洗吗?”
“不洗不洗就不洗!”
“哼。”
怀夕嘴角一抹诡笑:“那你放在房梁上的三个铜板就是我的了。”
东樵子骇然地睁大了眼睛,腾地站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怀夕的目光由上到下扫视了他一番:“你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东樵子不禁缩了缩脖子,这个怀夕,一双眼睛似是能看到人的五脏六腑一般,可恶自己被她拿捏了命脉,只能一边嘟囔一边往外走:“洗就洗,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
怀夕扬了扬眉,什么都没有说,躺在木板床上,翘着腿,双手枕在脑后,透过屋顶的窟窿看着天上的星星,这人间,倒是比祂想得有趣,不论是粟米,还是饼子,就是果子和卤货也好吃。
人,也有趣!
山中不知岁月,怀夕每日不是睡觉就是吃吃喝喝,东樵子觉得自己肯定是遇到了克星,不论自己把吃食藏到哪里,她的狗鼻子都能找到,一想到自己被她收刮得一干二净,他的眉毛胡子就直掉,如今已经深秋了,没有了粮食,冬日里该怎么过啊?豆子每日山上山下的跑,像老鼠一样,好不容易搜罗了好东西,就送到山上给怀夕吃。
天气越发的冷了,豆子今日得了十几粒花生,还有两块点心,小心翼翼地用油纸包了起来,就准备出城上山,突然身后传来小乞丐的哭声。
“豆子,豆子!
快去喊王大哥,八狗哥要死了。”
小乞丐们抬着满身尘土的八狗跑回来了,一边叫一边跑。
豆子看到八狗脑袋破了一个洞,正往外一直流血,他拔腿就往卤货铺子跑去,到了门口,气喘吁吁地说:“王大哥,八狗要死了。”
天气冷了,路上的人少了,为了节约烛火,王全都是早早就收摊,此时,刚忙活完,就听到豆子在门口喊。
“出了什么事?”
王全一边擦手,一边往外走。
豆子的小短腿跟着他:“不知道,我看到八狗的脑袋上有碗口大的洞。”
王全心中一沉:“碗口大?”
卤货铺子离城墙处并不远,城墙那里有一个凹处,上面有顶,乞儿们就窝在那里,算是一个落脚处。
当王全赶到时,八狗躺在一堆稻草上,那血把稻草都染红了,触目惊心:“怎么回事,到底出了什么事?”
年纪稍小的乞儿看到王全,哇地哭了出来:“谢府的流水席办了半月了,明日就要走了,八狗哥就想去寻些泔水,那谢府家大业大,难不成一点泔水也当宝吗?不就是欺负我们无父无母,无人撑腰。
厨房的朱大头直接用他那把大铁勺敲在八狗哥的脑袋上,还大骂八狗哥是贼!”
王全的手摸了摸腰间的荷包,犹豫半晌,似是下定了决心:“走,去妙仁堂!”
乞儿们俱是目瞪口呆,脸上挂着眼泪,鼻下满是鼻涕:“妙仁堂的孙老头是个黑心大夫”
乞儿们从来没有去过医馆,他们的命不值钱。
王全却已经俯身把八狗抱了起来,迈起长腿往妙仁堂去了,乞儿们见状,都跟着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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