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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得一段清闲时辰,姑娘们再次约着到秦蓁家里做绣活。
堂屋和上次过来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正中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只瓷瓶,雪白的色泽配上绿叶中点缀着的榴花,让往常沉静的小院里增添了一份别样的活力。
银光在指间闪烁,一捏一扯一提,来回动作间,由绣线绘成的画便徐徐铺开在素布上。
大家闲聊着近来的日常琐事,你一言我一语,倒也热闹。
嫣红的榴花本就吸引人,有姑娘多看了两眼,突然想到什么,说道:“我家的石榴花落了不少,要不要捡拾些过来染手帕?”
农家少有人特地花钱买手帕,多数是家里妇人用裁衣余下的布料缝制而成,男子多用深色,女子则为浅色,若是布料剩得不多,那便用格外存放的素布。
只是素白手帕看着寡淡,因此会绣些花样添彩,除此之外,有染料的话也会在闲暇之余给布料染色。
恰逢石榴花开,一场大雨下来又落了不少,姑娘们先前没注意,有人提起后自然把主意打上了。
“我叔伯家也有。”
“我前几日在山上也看到了。”
定性不足的少女们顿时坐不住了,收好针线就想放下绣绷往外走。
李青竹拦下众人,朝秦蓁问道:“秦姐姐,可以在你家染布吗?我们会收拾好的。”
只三两个人还好,可是她们人太多,领进家里少不了被长辈一通骂,哪像秦姐姐,一个人生活倒自在些。
不过其中的苦楚也不少,李青竹大致了解,心中的情绪一瞬而过,并没有表露出来。
秦家有两口锅,秦蓁平时自己做饭,一口锅完全足够,另一口不常用,但也打扫得干净,随时都能使用。
秦蓁不在意这些,便随她们去,“你们用就好。”
得了允许的众人雀跃起来,当下三三两两结伴去寻石榴花,李青竹则回家取石碱,待会好做媒染。
望着一行人活泼的身影,秦蓁不由得出神,片刻后她笑着摇摇头,继续绣那一株幽兰。
秦蓁手艺越发好,一张手帕自然不在话下,绣完后见大家还没来,她放下绣绷想了想,起身到灶房烧水备着。
一群人到的时候水已经烧开了,秦蓁在灶房门口招呼她们过来。
花一般的少女们笑得肆意,连平时最腼腆的几人都笑开了,好似孩童时被父母允许去镇上赶集一样欢乐。
“多谢秦姐姐,秦姐姐真好!”
李青竹跟在秦蓁身后进了灶房,朝她笑道。
其余人也随后开口感谢。
“不必客气,青竹可是同我打了包票会清洗干净,到时候没做好,我一人扣下一方帕子。”
大家相处久了,也知道秦蓁在开玩笑话,但还是向她保证:“放心吧秦姐姐,保证干干净净的,我娘过来了都得夸一句。”
姑娘们笑作一团,接着一部分人去井边打水,另一部分则将包好的石榴花放进滚水里熬煮。
好在当年秦叔朗托人在院子里打了口水井,不用每日去河边挑水,否则以秦蓁的身子骨,这日子也撑不起来。
帕子早就浆洗过了,每个人都做了标记,混在一起也不怕分不清。
春夏秋三季,多多少少总会有适合染色的染料,但不是每次都能有空闲时间,所以比较宠女儿的妇人总会记得备上一块,方便临时染布拿取。
若是姑娘家底子厚又得了父母的允许,自己也可以多备几块。
不一会儿,锅里的水便成了深褐色,李青竹将染液舀进秦蓁拿出的木盆,端出灶房后招呼大家把布料拿过来染色。
寻常的染色半个时辰即可,等待期间,大家只得耐住性子继续做绣活,不过谈论的话题自然从琐事换成了布料的颜色。
柳春苗听李青竹说她带了石碱,也接着道:“我带了一片白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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