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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古树葱郁,枝叶翠翠层叠,随风抖动。
茶楼下的戏台上说书人一尺拍案,“赤山一战,郭旻将军死得悲壮,那邬族竟同萧彬勾结,意图谋取皇位,得知郭旻将军的步步计划,提前布置了陷阱……”
这音朗朗,抑扬顿挫,代入之感太浓烈。
下午裴奈走进这家茶馆,上到二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点了茶,一楼的戏台上此刻恰好开始说起了裴家军的戏。
其实她一进门就应该想到的,说书人当时在讲历朝历代的英雄,说起英雄,怎么会轮不到父亲和伯父?可茶都点了,总不好浪费,裴奈也就听下去了。
说书人讲得很好,只是有一件往事无端地让她想了起,未经历的往事,从她父亲口中听到的往事。
镇国大将军夫人常年随军,当大医号脉得出夫人怀孕结论之时,已在行军路上。
回府路途漫长,尽管路上有人照料,为了避免奔波中伤了胎儿,将军夫人还是决定跟随军队一同到达距离更近的驻地。
于是裴奈便生在了军营中。
不久后的一日,镇国大将军裴昊把军师郭旻叫到主帐里去,带了几分苦恼:“我书念得不好,你快帮我想想看,该给我女儿起什么名字?”
郭旻将军想了想说:“都说女肖父,你这从来急躁不得一点耐性的性子可不能遗传到你女儿身上,就单名‘耐’吧,不过放女儿家名上似乎有些粗鲁了,但可取这谐音‘奈’。”
裴昊略微思索,不得果:“如何写得?”
郭旻提笔,推砚平开宣,蘸了些墨落纸。
只见一个“奈”
字其上,鸾飘凤泊。
“裴奈,好好好啊真是好。”
裴昊附掌大笑。
裴奈的名字就这般定了下来。
虽然这么多年她仍是改不掉这急躁的性子,但至少她知道,这名字中含着父亲和伯父深深的期盼。
薄茶已斟了半盏,过往刹不住,她竟是以茶代了酒。
裴奈苦笑,往事啊往事,你可真是磨我心神。
“上三山的故事中还有一位巾帼英雄,那便是大名鼎鼎的英武夫人,她是裴昊之女,上三山逐北枪唯一的传人。”
楼下说书人拍案说道。
裴奈竖起耳朵,想听听说书先生那,有没有关于十年前她赴死那场战役的小道消息,顺带着其实她也想听听民间是怎么夸她的。
“我们将在本月廿八,于城西清风阁开专场评说讲会,专门讲述她的传奇经历,届时请大家多来捧场,一两银子一座,此刻就可以提前支付定金,我们将为预定的贵宾保留座位。”
隔壁桌已经有人和同伴商量了商量,掏出了荷包,起身下楼去交钱了。
裴奈脸色发黑地看着这些人,有些郁闷,现在她从别人口中听自己的故事,还要额外加钱?裴奈越想越气,不禁用鼻子哼了一声。
这茶也喝足了,裴奈搁下杯子,起身,下了楼。
这家茶楼裴奈以前常来,和老板、老板娘也熟络,可惜那是以前,现在的裴奈,于他们而言,是生人。
“老板,结账。”
裴奈走到柜台前。
正拨弄着算盘的老板抬起头,对客人露了微笑:“好嘞,八十文钱。”
裴奈从荷包中掏了一些碎银轻叩到桌子上,“莫找了。”
老板的茶楼地段好,生意也红火,这点钱没多惊讶,却也是开心的:“诶,那您喝好下次再来啊。”
裴奈也回了笑,正欲转身离开,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黄口孺儿,两只小手抱住她的腿,话还说得不全,只痴痴地傻乐:“嘻嘻,美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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