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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鄂氏接到阿里衮家派来的帖子,找丈夫商议。
“咱家与公府素无交情,这怎么突然……”
阿里衮家是何等门第,虽然都姓钮祜禄氏,不过两家天壤之别,犹如寒鸦之于凤凰。
董鄂氏又喜又惧,没头没脑的,怎么就派帖子来了。
还是君保一家之主,沉得住气,阿里衮是军机重臣,平日里少有打交道,不过是面儿熟,略一思量道,“阿里衮大人是御前领侍卫内大臣,正管善保。
等善保回家,一问就知。”
善保也迷糊,“阿里衮大人家的两位公子与我是同什的侍卫,现在也在一处办差,关系倒是不错,可咱们两家以往本无走动,怎么突然就下帖子了,等明儿我问问丰升额吧。”
丰升额温文儒雅的倒了杯茶予善保,笑道,“善保不论才学品性,皆令人倾慕。
不说我,就是家父亦常感叹,说你家家教不凡。
想来咱们相交如兄弟,又同是钮祜禄老姓,多加走动,是我家的亲近之意了。”
话到丰升额这份儿上,善保实在没理由不识抬举。
官场中原就有三节两寿的例,钮祜禄家备了礼,除了福保佳保要去学里念书,举家出动,去钮祜禄公府喝酒。
阿里衮摆出通家之好的架式,拉着善保的手,一口一个贤侄叫的亲热,命人带了善保去给家中额娘、夫人请安。
这顿酒喝得云山雾绕,饶是善保玲珑剔透之心肝儿也完全没悟出阿里衮想与自家做亲之意。
善保一家人糊涂呢,阿里衮家也不大好过。
戏酒已歇。
阿里衮夫人觉罗氏却极是不痛快,哪里是在给她做寿,催命还差不多。
觉罗氏寒着一张风韵犹存的脸,倚着浅绿团花引枕,手里攥着把团扇搁在膝上,冷声道,“不行,这断是不行的。
老爷,不是我眼睛势利,他家姑娘我今儿也瞧了,容貌暂且不提,说话行动就透着股小家子气,如何配得起咱家老四。”
“夫人哪,莫非要小儿媳妇的出身要高过大儿媳不成?”
阿里衮年轻时常年征战,家中一应事务均是妻子打理,父母子女也是妻子孝敬教导,心里有愧,很有些惧内之意。
此时见老妻不愿,缓声劝道,“布是咱们最小的儿子,我岂有不为他打算的。
他身上无爵,日后免不了去军中搏个功名,莫非你不知道他的秉性粗率,定要结一门好亲,引以为援才好呢。”
觉罗氏冷笑,很是扇了几个扇子,才算清凉畅快些,问道,“莫非这京中就他一家好亲?那探花郎虽得指婚公主之女,这朝中哪个是省油的灯,谁没几分体面?你还想引他为援,到时不知是谁援谁呢?”
“再说,我已为布看中一门好亲,比他家强百倍。”
觉罗氏微微一笑,坐直了身子道,“承恩公府的小姐今年也是花龄,小布达赉两岁,因是独生女,今年免选,再过三年已是逾龄,何不为儿子聘了来?富察家一门显贵,才算贵亲,不比探花郎家强百倍呢。”
阿里衮倒抽口凉气,斥道,“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敢跟富察家结亲!
不行!
妇人之见!”
“这是为何?”
男主外,女主内,觉罗氏虽理家多年,嫡子傍身,不过丈夫如此断然拒绝,也难免失色。
“富察家虽好,你别忘了,如今这兵权,他家握一半,咱家握一半,跟他家结亲,你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呢,叫万岁怎么想。”
阿里衮低语道,“如今咱家显赫已极,子弟结亲,既非宗室,便当以普通门第为先,我说你怎么糊涂了。”
觉罗氏出身显赫,也有几分见识,只是先前一心为小儿子筹划,难免失了分寸,皱眉道,“那也不一定要他家,他家不过是有个三品世爵,还在长房身上。
探花郎纵是能干,也是长房兄长,这又远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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