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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虽然风气开放,但宫中行事一向谨慎含蓄。
平白让女子赋诗,平白对任四小姐如此赞不绝口,如此百转千回,也不过就是为了如今这一幕。
一双双眼睛都落在裴惊策身上。
他面色不改,缓缓起身,行过礼,念出所对的上联。
皇后颔首,却不评价,反而问任雪韵:“任姑娘觉得如何?”
“以虚映实,着实别具匠心,衬得臣女那半句的意境都深远了几分。”
任雪韵答着,举起酒樽,袅袅向裴惊策一敬:“倒多谢裴小少爷成全这句好诗。”
说的好像是诗,又好像不止是。
越明珠望向裴惊策。
少年看着任雪韵,并未及时接下那句话。
殿中华灯摇曳,原本含笑的桃花眸浸在若有若无的等货中,笑意褪了几分。
越明珠的手无意识地捏起袖口。
然后便见裴惊策缓缓举起酒樽,朝任雪韵回以一敬。
他没说别的场面话。
但千灯宴上对酌,此情此景,本就已经足够叫人浮想联翩。
四周窃窃私语顿时不绝于耳,连她身边的越轻鸿都不由感叹:“娶妻娶贤,皇后娘娘的确给侄子选了门好亲事。”
说着,又忍不住回头瞥了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女儿,想着越明珠的婚事,叹得更是真情实感。
越明珠的目光从裴惊策那儿移开,看向她爹,过了一会儿,又重新移回少年脸上。
她脑袋里乱乱的,唯一一个清晰的念头是想要好好问裴惊策,将这一切都问明白。
然而裴惊策还在不疾不徐回皇后问话,千灯宴也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明珠,你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越明珠回神,对上越轻鸿的视线。
越轻鸿皱着眉:“你脸色怎么看着不对劲?”
“……可能是殿里太闷了,”
越明珠咬起唇,“爹爹,我想出去透气。”
她在这千灯宴上无关紧要,随便找了个心慌胸闷的理由,便顺利地跟着宫侍溜了出来。
宫侍领着她去殿外专门的凉亭休憩,越明珠慢吞吞跟在后头,听见耳后的喧闹声越来越远。
她又低下脑袋看袖口的纹样。
捻金银丝线交错,绣出两枝栩栩缠绕的并蒂莲。
上京女子爱取并蒂连理之意增添吉祥,这样的花样也因此始终长盛不衰。
思绪越飘越远,直到宫侍站定唤了她一声,越明珠才回过神:“到了吗?”
然而四下只有零星几处灯火,照出她脚下的拱桥与碧湖,找不到半点凉亭的影子。
越明珠忽觉不对。
还不等她发问,身后就响起道阴恻恻的男声:“越姑娘。”
她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看向那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身影。
这任自恒怎么阴魂不散?!
任自恒冷哼:“我送到你府上的请帖你不回,就别怪我用这种法子来见你了。
“
越明珠一愣:“什么请帖?”
任自恒盯着她茫然的眉眼看了一会儿,确认她没说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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