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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他走上前行礼，将药箱放置于桌上，纤长的眼睫垂下：“殿下这是为何？”

许长歌又将头低下去一些，并不想让宁言之看见自己的落魄样子，更别提脸上的伤痕，沉默不语，不似前些日子活泼的样子。

宁言之的手指覆上她的脸，她察觉到了一阵冰凉，药膏的味道弥漫开来。

她抬头看见宁言之直直地凝视着她。

其实宁言之哪里不知道其中缘由，先皇后和贵妃一向不对盘，此事更被贵妃宫中的人添油加醋地宣扬。

夜色浓稠，几颗星子悬挂在天幕上，忽而一声凄惨地尖叫划破苍穹，打破宫中着沉沉的夜。

“皇上，皇上，恭喜皇上喜得麟子，贵妃娘娘诞下了一个龙子。”

随着产婆的喜报，贵妃宫中接连开始了恭贺声。

不日后，宁言之正在配春日解乏的汤药，就被一冒冒失失的小宫女拉住了衣袖，不等他反应，那小宫女就跪在地上行礼，喊着。

“宁太医去看看我家殿下吧，殿下这些日子一直不听医嘱，滴药不喝。”

听着声，宁言之便大概知是何情况了，就在他收拾好药箱要走之时，却发现往日都会凑上来唏嘘一番的同胞，此时都在手忙脚乱的掩饰着什么，丝毫没有要感叹一番的意思。

顾不得考虑这么多的宁言之，随着茉莉急急忙忙的出了太医院。

宁言之实在没有想到多日不见，竟是被许长歌身边的那个眼熟的小时女匆忙地请到了秭归殿，一路上，小侍女也没在从前请他时的叽叽喳喳吹嘘她家公主殿下，而是脚步匆匆的赶回殿里。

宁言之刚掀开帘子，就闻到了一阵苦涩的味道，平日子来时，也是有的，只不过是熏着香压着，不似今日这么刺鼻。

只见许长歌倚在床榻上，漆黑的发遮住了半张侧脸，露出的半张脸可见浓浓病容，她端着药碗，很不情愿地抿了一口，随后就是长叹一口气，看着药碗接着发呆。

茉莉上前将她的被角掖好，又端了盆水替她把额前的汗擦去，往日见了宁言之总要一番言语调戏的许长歌，此时却蔫蔫的躺着，一声不吭，只是端着碗慢慢喝着。

一碗汤药下去，许长歌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扫了宁言之一眼，对着茉莉，漫不经心道：“将他请来做什么？”

宁言之瞧了许长歌一眼，语气淡淡道：“既然殿下无恙，那臣就告退了。”

说罢就行礼，利落的离开了秭归殿。

一道圣旨将贵妃李倩册封为皇贵妃，待到小皇子满岁，即行册封大典，本月末倒是有一场晚宴。

许长歌虽精神不佳，但仍是皇子中唯一的公主，只好随之赴宴。

歌舞行过一轮，贵妃，不对是皇贵妃，走至许长歌身前：“公主身体还是抱恙？”

许长歌微压心中烦闷，轻咳一声，举袖掩唇，：“长久之病，劳烦娘娘挂心了。”

贵妃从容道：“公主这病，已经许多年不见好转，今日倒是看起来愈发严重些许，当年陛下给你取名长歌，本宫看不如叫长安，安安稳稳倒是更合适些。”

喧闹的宴席一瞬间静得可怕，在座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转移到此处，贵妃笑盈盈地望着许长歌，仿佛刚刚所说的不过是几句玩笑话，唏嘘平常。

许长歌迟钝些许，很快就朗笑起：“谢谢娘娘赐名，不过长歌是我母后所起，娘娘倒不如想想我那弟弟的名字。”

一瞬间整个宴席弥漫起一股难言的气氛，嫔妃亲王们的眼神交汇，有几个年长的嫔妃甚至皱起了眉，眼里含着不忿，握紧了酒杯。

贵妃气的浑身发抖，已经感觉不到周围人的眼神与声音，恨不得现在将许长歌当场赐死在宴席上，要是没有她，她也不至于出意外，差点死在鬼门关，她下意识看向皇帝，眼中满是怨恨和委屈。

许长衡的声音传入贵妃耳中：“今日是庆祝父皇喜得麟子的，不如诸位祝父皇一杯。”

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队舞女上来，宴会照常进行下去，皇帝褒扬了几句贵妃，又说了说皇子们注意多读诗书，许长歌莫名听的烦躁，便以身体不适离开。

茉莉扶着她，死死咬着牙，直到离开宫殿，才压抑住自己的愤恨：“贵妃娘娘未免也太嚣张了罢，再说了殿下也不是有意的，那日殿下也被吓得精神恍惚了许久，她这么痛恨殿下作甚。”

回答她的，是平静的声音：“茉莉，宫中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

茉莉的怒气被她家殿下的这句话打散，她停住脚步，怔怔地望着许长歌，张口想说什么，看着殿下前行的背影，只觉得殿下好像变了，如同那御花园的牡丹悄悄地收起了徒有其表的娇艳。

许长歌静静地走在回宫的路上，这一切都太突然了，她从未设想过会有其他的皇子和争取皇帝的宠爱。

不远处的人影，让许长歌怔愣了片刻，那人站在风中，明显是刚从宴会上离开的样子，看到她来了，忙朝许长歌走来，压低声音道：“妹妹，可还曾生气，兄长最近在忙公务，不曾想听到这种事情，没脱开身去探望你。”

许长歌一言不语，只是盯着自家兄长的眼睛，沉默了许久，最后轻轻开口道：“兄长，母后到底真的是生我难产致死的吗，为什么宫中才来没有和我提起”

“住口！”

许长衡猛地提高声音，脸上满是怒意，许长歌被许长衡异常的反应吓得不轻。

紧随其后，许长歌就听见兄长用她从未听过的冰冷语气道：“下次再让兄长听到你说类似的话，兄长能容你，父皇可不能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