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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此后一年多的时间,闻澄枫都会住在此处,她还特意在偏殿陈设上花了些心思。
却没曾想,才短短几日,就再也用不到了。
她屈指轻叩门扉。
闻澄枫正坐在桌后看南越地图,他下意识以为来人是陆彦,脱口而出就想说“进——”
可当他分神细细分辨。
又觉得如果是陆彦,敲门声不可能这般轻巧温柔,妥妥得像个女子。
少年眉目顷刻间舒展,眸光微亮,收好卷轴,亲自走去开门。
“长公主怎么来了?”
他果然没猜错。
虞清梧关上门,拿起桌上剪子将烛火挑得更亮些,而后才在椅子坐下,启唇说:“北魏的事,你听说了吧?”
“嗯,我知晓。”
闻澄枫点头,“他们提出让南越放了我,就肯偃旗息鼓。”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虞清梧低头倒了杯温茶推到他面前,深深呼吸,像是鼓足了极大勇气。
再抬头望向少年的眸色有几分于心不忍,怜悯被烛火照亮,低声道:“你的母后,崩逝了……”
她隐约记得书中对北魏皇后的简短描述,温柔漱婉……待人亲厚……宠溺爱子……仅有的三个词,足以看出那定是位极好的母亲。
虞清梧古今两世的经历当中,都没有经历过失去至亲的悲恸,但在听说北魏皇后崩逝的刹那,她除去对魏军出兵缘由的了然,心底所想更多的,却担忧闻澄枫是否伤心难过。
于是她随即过来偏殿,虽也明白斯人已逝不可追,但生者如斯,若能安抚到少年一些总归是好的。
坐在对面的闻澄枫陡然愣怔,万没想到长公主会说起这个。
他是今日早晨收到魏宫暗卫传信,得知这个消息的。
霎时只觉天昏地暗,喉头干涩,正在用早膳的闻澄枫手中筷子滑落,掉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啪嗒声也无法让他从这一巨大错愕中回神。
呆愣住良晌,复又良晌,反应不能。
脑海中尽是母后的模样,幼时给他穿戴棉衣,少时为他梳头束发,见他跟随太傅先生念书累了便给他送点心。
春日荔枝、夏日冰沙、秋日桂花糕、冬日则是温热的一碗酒酿圆子。
四时不重样,但记忆中母后的眼神中常存温柔宠溺,是他如今回忆起北魏,唯一留恋的亲情。
可现在,仅有的温暖也离他而去,连最后一面都无法得见,不自觉紧紧攥住五指,却抓不住半丝半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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