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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儿虚心向学,江某岂敢居功。”
二人这般一来一往地客套着,很快便到了那处待客的屋子。
芙蓉菱花窗半开着,自窗格外漏进的日光淡淡洒向一张极大的梧桐木圆桌,桌上一盏紫金小兽香炉燃着清凉的雪中春信,掐青白玉的茶杯整整齐齐排列开来,桌旁一方雪瓷花瓶斜放着几支新摘的西府海棠,其后是一柄山河湖海檀木座屏,将再深一些的空间自然隔开了。
布置得当真是极雅。
“大人如此为小女费心,又处处维护于她,符某心下感激不尽,万万没有坐于上首的道理。”
符从南引着人入座,又亲手斟上了一杯茶。
“思来想去,便寻了个家宴时常用的圆桌,叫大家围着坐了,不合礼数之处,还望大人莫怪。”
“符大人何出此言,如此一来,反倒是亲近。”
江淮之眉眼温和,瞧着一旁局促站着不肯落座的小娘子失笑。
“怎得还傻傻站着,难不成今日打发你去端菜了?”
“哪有呀。”
被打趣一声,小娘子面上一羞。
“我就是、就是……”
她不住瞄着江淮之身旁的那个座位。
按族中长幼尊卑来排,这位置该是她大哥哥符慎远的,只是哥哥还在膳房里亲自嘱咐上菜,这里才正正好空出来,惹得她不住遐思。
上次去百味居时,他便只坐在她的对面,还从来没有坐在身边过呢……
江淮之看在眼里,眸色微有无奈。
“既是家宴,想来也无需讲究太多礼数,江某与柚儿相熟,符大人可否准允她坐于江某之旁?”
“江太傅惯会为她说话。”
长公主自然瞧得明白,嗔了那小娘子一句。
“磨磨蹭蹭半晌不落座,就等着这句话吧?”
“娘,这有什么的,妹妹想坐哪便坐哪。”
符慎远唤菜回来,恰好听到,也笑着揶揄开口。
“小柚子过来,大哥坐你那去。”
“嘿嘿!”
符柚这下可开心坏了,小脚偷偷把楠木凳往江淮之那边踢踢,自以为不动声色地跟人挤一块去了。
感受到她的小珍珠滚边擦过自己衣袖,江淮之微滞一刻,意外地没有收回袖子的使用权。
他默许了。
倒是奇怪。
他虽不是什么一板一眼的圣人,却也始终将克己复礼摆在明面上,但一次次允许她逾矩、允许自己逾矩,实也是难以说得过去之事。
或许自打第一眼见她以来,他便把她当作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既是孩子,做出任何胡闹的事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故而他对她的迁就,也是一次次拉低底线,到最后成了下意识间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他最近渐渐不觉得她是个孩子了,却也还是纵着惯着,好像都已形成了习惯,连最开始气死人的话都不怎么说了。
萦月有日闲谈与他聊起过,说他很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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