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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珩敛眸冷笑:“太妃娘娘,本王不但知晓,还切身体会。”
韩德妃指尖一顿,随即明白了他的含义,惊讶道:“那种毒,竟是萧氏为殿下准备的?萧氏……不是殿下的……”
妇人叹着气,轻轻转了转腕间的佛珠。
“宫里不是所有人都像太妃娘娘一样爱子心切。”
浓黑的长睫有如蝶翼般颤动,在仓皇的烛火中投下轻薄的淡影,衬出了青年无谓的笑。
韩德妃再次抬起眼,语气中也带上怜惜:“当年哀家虽隐隐察觉,萧氏不喜殿下,但哀家未曾料到她竟会做到如此地步。”
裴昭低声道:“那太妃娘娘原本以为,雪融春是给谁准备的?”
“文宗。”
史书记载,文宗崔隆裕是病殁的。
韩德妃见两人神色微讶,继续道:“当时殿下领兵北上,对后宫的事情或许不晓。
文宗驾崩前六个月,除了偶尔去坤宁宫,便是在萧氏那儿留宿。
先前哀家还以为,那瓶子装的会是什么令人上瘾的药,但没想到……”
她叹息着摇了摇头。
若是文宗真的是沾上什么毒后才病死的,打开地宫便顺理成章。
崔珩道:“本王想求太妃娘娘一件事。
将方才的猜测写在纸上。”
韩德妃果断地摇了摇头:“哀家已决心远离宫中纷乱,今日说这般话,全是念在往昔和阿黛的情谊。”
裴昭试图争取:“若能为阿娘洗脱冤屈,太妃娘娘也不愿意做么?”
妇人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但过了一会,仍是道:“哀家心意已决,此后再不会置喙宫中之事。”
崔珩轻哂一声,站起了身:“本王也不强求。
但请劳烦太妃娘娘记得今日的话,不论接下来宫里发生了什么,最好都不要插手。”
离开韩德妃的书斋后,裴昭迟疑地开了口:“殿下,我们可以伪造韩太妃的信件,怀疑先皇死因,以此为由开陵。”
崔珩颔首道:“只有太妃还不够,还需要裴小姐按着裴丞相和杨御史的口吻、字迹写两封信,怀疑先皇缠绵病榻和中毒有关。”
以重查先皇驾崩的缘由开陵,比无凭无据开陵好上许多。
他终于在乎了一下名声。
两人走过一道圆形拱门,来到侧殿。
正是傍晚,檀香薄烟笼罩着整座大殿,一缕柔和的红光斜斜地照在莲花座上的金身佛像上,照出端庄肃穆,照出异常的华美。
崔珩停下脚步,轻声道:“裴小姐,稍等一下。”
在袅袅香烟中,青年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眼眸轻阖,眉目少见得虔诚。
叩拜时,肩膀也轻轻地颤动起来。
他叩拜了三下。
起身后,崔珩从小沙弥的手中接过香,插在一旁鼎炉中。
裴昭低声问另一位小沙弥:“这一尊是……”
小沙弥压低声音回道:“是狐仙娘娘,求夫妻情谊天长地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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