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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武将军是清河郡王的孙辈,封的是辅国将军,爵位降等世袭,本就一代不如一代,他家的五爷,顶天了将来也就是个镇国中尉,这算个什么呢,绝对称不上是良配。
夏和易听潘氏说完,很是不理解。
威武将军一门都在职上,五爷年轻,手里握的又是实打实的兵权,往后前途自是不可限量,难道不比戴家那种虚架子名头的公爵强?她算是明白夏公爷和潘氏的意思了,在他们眼里,女婿为人怎么样不重要,到底是要看家里,新贵是绝比不上稳稳妥妥吃爵位的。
她悻悻叹了口气,只能重新做打算,再在高门里寻觅寻觅了。
毕竟世道如此,闺阁姑娘的出路就是这样了,她再怎么想逃离夏家,也得顺顺当当嫁出门了再做打算,必须得挑一个能让家里点头的人。
说话儿功夫,大丫鬟夏香急急忙忙来通禀,说陈厂公又亲自登门了,要见二姑娘一面,有话传达。
这个时辰,夏公爷和大爷都在职上。
潘氏面露疑惑地站起来,催夏和易回去更衣,自个儿上前厅去迎人。
夏和易眼前发黑,是浑身瘫软着被春翠秋红架回房的,雨势大得惊人,打着伞走在游廊下也湿透了下半裙摆。
天啊,怎么又来了?怎么没完没了了?上回都闹成乌鸡眼儿了,万岁爷怎么还不能放过她?这回是要干什么,总不是要陈和祥拔光她的头发,把她扔进尼菴里做姑子去吧!
换好见客的衣裳,夏和易怀着慷慨就义的心态去了花厅,一路上脑袋里全是鱼死网破的场景,她就是那条凄凉的鱼,瘫在滩涂上,往破网的方向瞪着死不瞑目的鱼眼睛。
她迈过门槛儿,发现所有人都被支出去了,潘氏谨小慎微地跪在下首。
夏和易脑袋里“当”
一下敲钟,只恨不得自个儿是个瞎子,来不及反应,眼睛就先于思考地越过了陈和祥,看见了端坐在上首的、那个穿着燕尾青色圆领便服、背挺得像根木头桩子的大傻蛋。
“你说什么?”
那根木桩子看过来了,眼风凛凛,如同眼刀杀人。
夏和易思量了下,面圣嘛,一时吓傻了也是合乎情理的,于是假装没听见他问话,慌里慌张地跪下了,“臣女夏氏,请万岁爷圣躬安。”
皇帝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看得清清楚楚,皇后一路聋拉着个脑袋嘴里嘀嘀咕咕地进来,抬头看到他,那一刻嘴唇比划出的口型是“救命。”
皇帝冷笑着,“都出去罢。”
潘氏满腹狐疑,可她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见陈和祥走到她面前,挡住她全部的视线,微微哈着腰微笑道:“夫人请罢。”
人都出去,门在身后关上了,夏和易脑中的画面变了,她不再是一只死不瞑目的鱼,而是一只在巨大砧板上疯狂逃窜的肥而美的小羊羔。
砧板站起来了,走到她面前,没允许她起身,只是用不含起伏的嗓音问她,“夏氏,朕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不愿意进宫?”
又来了。
夏和易在心里长长长长地叹了一口重重的气,“臣女蠢钝,不配侍奉太后娘娘左右。”
“那,”
那砧板故弄玄虚,话锋一转,话语中突然变得有几分隐隐的得意,“若是朕降封为藩王,你愿不愿意跟朕外出就藩?”
◎狼来了说多了◎夏和易目瞪口呆,只差没炸了庙一蹦而起然后狠狠揪着他的衣领放声质问他“您看我像傻子吗!”
她一直都承认的,她的确算不上聪颖睿智,心眼子不比那些莲蓬成精的。
但皇帝张口就来,骗她骗到这个份上,也未免太离谱了些,耍猴都不带这么耍的,就算把她当真傻子也不能如此蒙蔽吧?真当她没长脑子吗?在他眼里,她脖子上头顶的是一瓣儿瓜瓤吗?可气,太可气了!
而且还很可惜,她面对的是天威凛凛,没法质问、没法骂人、没法把骗人的狗脑子给揍出来,总之就是无言以对。
然后见骗完人的狗脑子气定神闲地在桌边坐了下来,端起了茶盏,悠哉哉刮了刮杯盖,慢条斯理品起了茶。
瞧那模样,是笃定她会热泪盈眶,哭着喊着上鬼当答应他罢?实在是不可思议,难道皇帝在朝上,面对那些年岁大他好几轮的老奸巨猾的朝臣们,也是就这样随随便便糊弄事儿的吗?他就靠这种八岁孩子都能看穿的把戏成功御下的吗?偷偷说句大不敬的实心话,要真是如此,没改朝换代都是奇迹,为什么外头还总说他是百年难遇的贤明君主?这贤吗?明吗?别不是二愣子转世吧!
在心里悄悄骂骂咧咧完了,夏和易冷静下来认真想一想,觉得不会是那样的,应该还是万岁爷认为她是个不值一提的小芝麻,估摸着小芝麻的脑子肯定也只有那么一丁点儿,所以随口诌诌打发她,连谎言都懒得编圆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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