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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太子洛文萧想到这件事,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说道:“凭渊,若是有时间,不妨也去静王府看看。
大皇兄不问外务,连你回来的事都未必知道,是不会下帖子请你去的。
依礼还应是你去拜会他。”
洛凭渊听他这么说,淡淡笑了笑,停了一会儿才道:“多谢二皇兄提点,也是我不好,差点忘了,原是该去的。
只是听说大皇兄身体不好,不知要去静王府可有什么规矩,二皇兄去找他时是怎么做的?”
洛文萧顿时怔了一下,他已好几年未曾踏足静王府,只有过年时偶尔在重华宫见到静王,点头打个招呼。
他看了这个五弟一眼,见他神情自然,显然没有嘲讽之意,还未答言,洛君平已笑道:“二皇兄事务繁忙,可没时间前去,倒是我这个闲人去过几次。
他那里能有什么规矩,一向说来便来,说去就去。
这般正好,我也有一阵没登门问候了,你和我一起上门,就是了。”
洛凭渊见他二人都是一个意思,就应了,和洛君平约好了第二天同去。
静王府位于京城西北,洛城的繁华更多集中在东边,许多王侯公卿都住在宫城东侧的朱雀大街,其中离重华宫最近的自然是太子的东宫。
洛君平的安王府则是在南边。
相形之下,城西北较为僻静,在附近居住的官员虽然也不少,但大都品级不高。
翰林院倒是设在这一带,于是总算占了几分清贵。
静王府的位置比翰林院还要偏。
宁王按约定,到安王府吃了午饭,就和洛君平并辔出行。
一路行来,洛凭渊只觉周围的人声由喧嚷渐渐沉落下去,不过到处桃红柳绿,并不至于冷清。
他在翠屏山一向静惯了,此时反觉舒服。
他见安王只闲闲地说些帝都中不相干的轶事,并不提到静王,就问道:“大皇兄如今身体好些吗?”
洛君平正在等他主动问起,当下冷嗤了一声:“他还能怎么样,你走的时候就说病着,过了这么十年八年也还是称病。
若说严重,逢年过节见到,又能说能动,我看他是心病。
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端着脸色给谁看呢,现在谁还理他。
父皇实是宽大容忍,若是换了我,可没这么好耐性。”
洛凭渊知道安王自少时起就说话尖刻,但这次回来见他有所收敛,没想到说起静王,凉薄得如此明目张胆,又想起这些天听林辰说起的只言片语,问道:“大皇兄可是顶撞了父皇?”
“君父为天,他敢对父皇有怨气,就是不忠不孝。”
洛君平冷笑道,“依我看,还不是为了当年的事。
你那时年龄虽小,也该记得发生了什么,先后又做了什么,往大了说,负了我天朝禹周,对不起父皇,往小了说,还有如嫔的一条命!”
洛凭渊闻言,但觉心里像被狠狠扎了一下,正刺在最深也最薄弱的一点上。
洛君平见他抬起眼睛,目光中有种极锋锐的冰寒之意,不由一凛,明白自己终于说中了他的心事。
这个五皇弟小时候聪敏活泼,爱笑爱闹,然而先是十岁时遭逢大变,又一去八年,此番回来,只觉得他变得处事从容,心性极稳,无论别人说什么,都是含笑听着,却总有些若即若离,在自己和太子面前,也从未提及往事,就似全忘了一般,相处了这些天,竟看不出在想什么。
太子已暗示过,要趁今日好好试一试他的反应。
宁王眼中的寒意瞬息即逝,淡淡说道:“原来如此。”
洛君平很是满意,果然越是不提,越是在意,洛凭渊的心结看来够深,除了试探,能刺一刺他,也十分快意。
洛君平今年二十三岁,一年前才得封安王,还是太子在君前为他说话的缘故。
云王年纪小两岁,却封王在先,显得他相形见绌,只能自我安慰,云王不过是机会好,得了战功。
然而洛凭渊甫一回京就封王,着实令他心火上蹿,气得私下里大发牢骚:“连住在荒山野岭里的山野村夫回来露个脸都能封王,金殿之上与我比肩,我就歇着好了,忙活个什么劲,统统是白费!”
词语颇为不敬,太子斥了他两句,又劝道:“他年纪尚轻,寸功未立,朝中无人,纵然有个王位也是虚闲,如何与你相比。”
洛君平听他说得在理,心气稍平,然后想到洛凭渊已从未脱稚嫩的孩子成长得挺拔韶秀,微笑着站在紫宸殿上应答的样子,光华内蕴,如同明珠美玉一般,无论怎么看也不像山野村夫,心里又是一阵纠结。
太子见他没再抱怨,就徐徐说道:“凭渊是从翠屏山绮霞峰下来的,寒山派底蕴何等深厚,虽不入世,数代以来却出过好几个帝师,而今的寒山真人更可称学究天人,他让五皇弟转呈父皇的那封信,才是事关重大。
我们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弄清信上的偈语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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