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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不疑的居第位于皇城之西,故世称“西江”
,以别元辅。
余寔之言,典出《论语·述而》篇,孔子感疾而子路请祷。
然而孔子平素修德事天,用力于人道之所当务,又何须以悔过迁善,谄渎于鬼神?余寔本在暗讽不疑多行不义,惜乎听者昏昏,不识话中所指,又闻四周窃笑,不由紧抿双唇,将脸色涨得通红。
江永从余江二人身上移开视线,看向正自窘迫的世炯,“世子久居京师,未遑承欢膝下。
不知近来可曾接收家信?堂上双亲安康否?藩府诸事顺遂否?赣州一带太平否?”
世炯在北伐之前归藩,又在山陵事毕后入京,算来已是半年未见唐王夫妇。
听元辅闻询,世炯忙道,“多承江公关心,府中上下平安,族内各家皆好。
赣州居江湖之要枢,日受舟楫之利,兼以绍宗英灵保佑,巡抚用心治理,百姓安居乐业,盗贼匪寇亦一无所扰。”
“如此甚好。”
江永点点头,将目光投向危悬斜日的檐角。
日色将尽之时,终于见两驾乘舆被百余侍卫扈拥着,自后宫方向迤逦而来。
曾太后抱病下辇,将睡眼惺忪的皇帝牵至众臣面前。
林世焱刚被嫡母从锦被中扯醒,良辰美景,忽成南柯一梦,心中正自不悦。
世炯见他蹙眉半晌不言,率先上前叩拜,“世炯恭请太后娘娘与陛下同升宝座,共御经筵。”
“讲读经史,询察政道,自古乃皇帝一人事也,伏乞太后止步,毋坏祖宗大法。”
余寔大感不满,反驳国子祭酒裴璋道,“太后国母,不可闻贤哲之言?”
“我朝太(河蟹)祖圣训,‘后妃虽母仪天下,然不可俾预政事’。
余阁老此言,乃置祖宗家法于何地?”
“裴祭酒此言差矣,进学与干政何来相关?”
世炯也参与进来,“朝廷禁宗藩治事之权,犹任贤师开导赞助。
国子监有‘军民一切利病,并不许生员建言’之禁,难道就不司理风化、教育人才了?”
裴璋常年奔走于不疑门下,久为公卿嘲讽。
今在圣驾前被人接连驳斥,不觉言语有失,反将一片精力全用于怀恨报复之想。
他恼羞成怒,脱口而出道,“夫妇人女子,以柔说腾扬于口舌,诲淫蛊心,大乱圣道,岂可入文华殿哉?”
“好一位当世师表,裴祭酒不与新娶的第五房小妾论迹论心,反倒敢在国母驾前大放厥词?”
人群霎时寂静。
谁都不敢相信,这样尖刻的语言会出于老成持重的元辅之口。
江不疑向裴璋使了个眼色,在他低调退下的同时顺势迎前,“臣江不疑恭请二圣升座。”
曾太后感激地望了眼江永,随后牵起一脸不情愿的世焱,缓步走入宫殿。
她的身体依旧虚弱,满额都浸着虚汗,在御案的侧面坐下时,脸上已褪去了全部血色。
“近来皇帝宫中起居颇失常度,盖因有小人希图宠信,从旁引诱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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