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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开着的。
书桌被阴凉斑驳的树荫洒满,夹带一点耀眼的光斑闪烁在她伏桌的身子上,他眼眸定住,一颗心渐渐落回平地,稳了稳,才把熟睡着的,晒得暖热的小云团整朵抱起。
那桌面,文件的纸张被风吹拂,沙沙轻响。
她隐隐约约被吵醒,睡得糊涂了,睫尖微颤地挠着他的颈,呼出的气低低细细,更似梦呓:“那张画……”
陆淮深低着眸,嗓间碾着沙,如她的音量同样低轻的应了一声,小心地抱着她移向床,她后背挨到床褥,意志坚定收紧了勾缠他的力气,不让他走,沁着雾的瞳仁一片朦胧,倒映有他的轮廓。
比起早晨,送她上班的陆淮深。
眼前,他苍白了些,尽管颔处的线条隽邃如玉,清清冷冷,眸光一如既往的暗炙。
小云团一动不动把他注视,他像被卸了力气,微动了动,与她的鼻尖轻蹭了一下。
听她念叨着叨出了后半句:“墙上的那张画……我觉得好熟悉。”
猝然,他一震。
空气长久的凝窒。
她困倦的忍不住想继续睡,忽地眼皮一凉,晕染开潮湿的水意,她心跟着一瞬揪紧,无端的呼啸上涩钝疼痛,倦意顿消,想也没想,就急着要睁开。
想看看……这人怎么哭了?不等她动,他微哽着低笑了声,索性地抵着她不再起来,“那副画,名字叫’痕迹’。”
痕迹。
小时候的阿霁简直是只小兽,隔一两天便来这房间打量,巡察着她的领地一样,她喜欢笑,喜欢光着脚,踩的地板啪嗒啪嗒的响,她说,要送给他好多东西,因为:“我把我最喜欢的发卡,还有手帕留在这里,看到它们,你就要想起来,你啊,是我一个人的。”
她笑,带点张扬的跋扈,被他抱住。
发卡留下了,手帕也留下了,她还不满足,转而奇思妙想,叫喊着“管家爷爷”
,让老人家拿来颜料和白纸,她便把双手全涂满颜料,对着纸按下手印子,一边按,边轻声的讲着。
“电视上说,每个人的手印和指纹,都是独一无二的。”
拿起颜色斑斓的手印画,那时候,阿霁的眼睛弯成桥,稚气也温软:“这是我的痕迹,要送给独一无二的淮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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