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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攒了一肚子台词来忽悠他,但看他脸上挂着的淡淡的笑,我想插科打诨都不知道在哪儿下嘴,干脆夺过他嘴里的烟,蹲下抽了起来。
我俩看上去感觉很像是并排在公厕拉屎的邻居。
他反而安慰我,“没事儿。”
“你知道是什么事,就说没事儿?”
我没好气。
“我心里反而踏实了,要不然咱俩这也太顺利了,都不像是真的。”
他伸手揽住我,“只要你喜欢我就行了,说实话,我一直都不相信别人会爱上我……”
就听不惯他说这丧词儿,“我还不相信别人会爱上我呢!
……哎,你老蹭我干嘛?”
我穿个破羽绒服,鼓鼓囊囊的,跟肉山一样,郝泽宇够不着我的肩头。
郝泽宇真心地笑了,“瞧你胖的。”
今晚,这个胖,听上去特刺耳,“谁胖了!”
“我胖,我是大胖子还不行啊。”
他掐掐我的脸蛋。
我打他手,“我问你啊,你是不是有奇怪的癖好,专门喜欢胖女孩。”
他翻白眼,手指着自己眼睛,“听你说这话,我眼皮都快翻脱臼了。”
我生气,“别打岔,快说,你是不是喜欢胖子?”
他收敛了笑意,说:“我不喜欢胖子,但我喜欢你。”
回去后,我俩神色恢复平常,妈也显得很自然,“哎呀,老福喝了两盅,上头了!
回屋睡觉去了,来,阿姨陪你喝点。”
妈表现不错,做了一个未来丈母娘应该做的事情:喝酒时顺势把他家底儿摸了一遍,让这场面显得正式一点。
过了十二点,把郝泽宇送走,他上车前,我俩握了一会儿手,跟互相输送元气似的,一方面是因为热恋,另一方面是我俩心中皆有忐忑。
回家后,我面对妈,无语凝噎,百感交集,终于挤出一句,“妈,谢谢您。”
“甭谢我,你得谢那貂。”
〔三〕
大年初一,按理要去爷爷奶奶那边拜年,我不想去,又不能不去,要不爸太没面子了,因为妈可不去拜年。
我们老福家现在还保持着满清遗老遗少的风采,过年讲究忒多。
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不知道的还以为一群精神病在演清宫戏呢。
他们穷而有傲骨,通婚最起码也得是镶黄旗,因此我妈这一个劳苦大众出身的,颇不受老福家待见,爸为了跟妈结婚,主动放弃了房产,年三十也不回那边过。
当然遗产也没什么,就是一个破四合院的一小间。
几个叔叔姑姑都住邻对门,下一代表姐堂兄有了孩子,也过来蹭住,生怕将来拆迁,谁家多占了几厘米的便宜。
妈为了爸的面子,大年初一少不了过来忍一天。
后来姥姥过世,爸那边都没人过问,妈打从那年开始,就不来拜年了。
但今年怪了,妈竟然主动说要过去。
今儿气温都零上了,一路上,穿貂的妈一直淌汗,脸上的粉一道一道的,我忍不住说,“您至于吗?”
后来见到我那些叔叔婶婶的表情,我明白了,太至于了。
见面时,各位亲戚正在请安行大礼呢,二位姑姑更是夸张,交换搭着手,膝盖一屈,相互说着姐姐妹妹过年好啊,跟《甄嬛传》里妃子相见似的。
妈笑说:“我也不懂这老理儿,就不跟你们演《甄嬛传》了。”
妈那身貂皮大衣,特扎眼。
二姑上下打量,冷笑,“您这一身,可不敢让您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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