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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世上不仅是他在痛苦,还有闫弗等一众老情人,在平等地感受这份痛苦。
蔡逯盯着闫弗离去的身影,心里忽地踏实了些。
闫弗那条颀长身姿很快就隐匿在黑夜里,与臭水沟、被踩烂的菜叶与死老鼠混为一类。
诚然,他们都是狗,但蔡逯自觉他的地位还是要比闫弗高出不少。
当蔡逯被迫解除这等恋爱关系后,他还是京里那个蔡衙内,而灵愫还是某个杀手,某个认真生存的小姑娘。
他们始终是两个圈层的人。
他们的恋爱,是上流人对下流人的妥协,偏爱,宠溺。
他对下流人的怜悯,都源自于她。
如今她走了,蔡逯又缩回贵胄圈里。
这时没了她的因素,他再看似闫弗这等下流人,便只剩满眼轻蔑。
他与闫弗不同。
闫弗是个躲躲藏藏的刺客,漂泊不定,性情不稳。
而他蔡逯,有钱,有权,不论灵愫想要什么,但凡他有,他都会给。
所以啊,若真谈起复合,他难道还比不过闫弗?
蔡逯晃了晃脑袋,试图保持清醒。
他讨厌闫弗那一副把她了解得很透彻的模样。
就好像,在情人圈里,闫弗才是老大哥,而他是个资历浅薄的小弟。
*
次日回了盛京,简单交接公务后,蔡逯去了城西的玉清观。
那时沉庵是这座玉清观的道长。
蔡逯随道童拾阶而上,走到一片幽静的竹林里。
道童指了指前面一座坟头,“道长就葬在此。”
“沉庵在四年前自刎而死,这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
闫弗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出声解释道。
这座坟头青草遍布,藤蔓爬到墓碑上,不断蔓延。
恰逢新夏,竹叶苍翠,所见皆是一片灿烂的绿,充满生机。
仿佛沉庵只是躺在棺材里睡着了,什么时候还能复活,再坐而论道似的。
蔡逯敛眸,心情复杂。
他在心里跟沉庵打了声招呼,可却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
你好,我是她某一任前男友,跟你长得有些像?
见你死了,其实我感到很庆幸?
这些话,仅仅是在脑里想一想,就很损德。
最终蔡逯什么都没做,只是傻站着,听闫弗讲灵愫的情史。
“那时候,沉庵还只是一个无欲无求的道长,看她与其他香客无异。
后来,他死缠烂打不想分手。
绝食、威胁跳楼这些手段,他早不知用了多少次。
再后来,她一走了之,他心里承受不了,就自刎了。”
闫弗叼着烟枪,娓娓道来:“你说,为了一段虚幻的恋情,过得不像个人样,值得吗?”
蔡逯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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