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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
黄牙笑得像哭。
这一路,他心里乱得很,但谄媚了个十成十,引路,提醒,关心,连路上有颗小石子都要虚惊一下给踢开,生怕崴了林笑初的脚似的。
林笑初看着那颗比小指甲盖还小的石头:嗯……他应该是智商的问题。
没用太长时间,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条很深的巷子,在城西,周围不少人家,门高高矮矮,舒舒密密,拥挤而杂乱,活像是被压过的面包片堆。
黄牙老板的家在最边上,门口离右边那家很远,和左边那家贴得很近。
墙是土墙,边上散落着不少土坷垃,露出底下用来打底的形状各样的石块和黄草,周边散着深深浅浅的划痕,不是特别起眼。
林笑初的视线平静滑过,再看向黄牙时,瞳孔深了深,像是这夜色的阴影镀了进去。
她微抬头。
他们家和左边离得近的那家一样,墙都比别家要高上一截,土墙还散乱地放着荆棘枣枝,乍一看是防小偷的,可那荆棘倒刺都是向着墙内,倒像是要防止墙内有什么东西爬出来似的。
林笑初向左边那家看了眼,深夜的风吹过,带来一股油腻腻的猪肉味。
与此前那位朱把式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黄牙察觉到她视线,也有着点祸水东引的想法,忙说道:“隔壁住的就是朱把式一家,您刚刚见过的。”
“他家祖坟有点冒青烟,说是家里的大姑娘朱月不久前被选到皇宫里去当宫女,侍奉贵人去了,当时在我们这乌木胡同还挺轰动的,毕竟这么多年就出了这么一个金凤凰。”
他觑着林笑初神色,见她没什么反应,便知这皇宫贵人震不住她,便当闲聊似的,顺势接着说道:“不过这金凤凰不能常回来,他这家里就剩下他眼瞎的老娘和十岁的小女儿朱星了。”
林笑初:“嗯。”
简单一个字,没什么情感和情绪,黄牙的皮却紧崩了崩,将那未完的话,下意识收了回去。
往常若是闲聊,刚刚那话后面,还会有一句,这是他们故意说来刺朱把式的。
那句话是:“只是他家祖坟这青烟冒得不太够,两个孩子都是丫头,赔钱货,要我们早就将那小的卖了,省得多一张嘴吃饭,也就朱把式,和宝贝似的护着。”
但他一路上也用脑子想了想,怀疑林笑初是红莲教的,就不敢说这话了。
红莲教里全是女人,据说教主自称清平夫人,因曾被男人欺骗和玩弄,绝望悲愤下便创立了这红莲教,收容有同样遭遇的女人,致力于杀尽天下负心人,荡尽男女间不平之事。
当着红莲教的面,说女人是赔钱货,那他可真是嫌命长了。
红莲教出手,一向干脆利落,不会用这种迂回试探的法子,黄牙猜测,林笑初之所以跟他回来,并不是因为她一开始就锁定了他们,而确实是他们自己脑袋被驴踢了直接邀狼回家了。
现在,他只要在进门后提醒老板林笑初的身份,让老板不要发难,随便说上几句,将她忽悠走就可以了。
黄牙打定主意,心情舒展,连一直外露的牙都觉得清爽了许多,他快迈几步,推门就喊:“老板,你有什么话就快些说,这位姑娘还有急事呢。”
这个暗示足够到位了吧。
然后他就对上了一双麻木的眼,李回春的妻子容冬一身花布衣服黑得看不出来花色,头发也松散着灰蒙蒙的,她转身从锅里挑拣着什么,白|花|花的,带着一点尖尖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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