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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笑问:“你是怕我蹚浑水,还是怕丁宝枝跟着你朝不保夕?”
他摇摇头,“薛邵啊,马志忠已经死了,阉党势力不过苟延残喘,你身为朕钦点的锦衣卫指挥使,何不有点长命百岁的自信,娶了丁宝枝和她白头到老。”
薛邵听后自嘲道:“万岁是不知道她有多怕我,她连一时半刻都不会想和我多待,就让她继续怕下去吧,反正我恶名在外也配不上她。”
“薛邵,你要当真这么想可就太傻了。
丁宝枝嫁过人,年纪也不小了,往后再嫁,你指望她家里人把她许给谁?”
皇帝挑挑眉梢,假装不经意道:“要怪就怪你自己,好端端把人带去北镇抚司,等把她放出去你让别人怎么看她?”
薛邵一顿,这的确是他欠考虑。
他只想着让她暂离丁家那帮吸人血的‘水蛭’远些,却忽略了自己在旁人眼里比‘水蛭’恐怖得多。
皇帝点点薛邵脚下,“鞋不错,她做的吧。”
薛邵从来只穿款式统一的官靴,这是头一回穿其他形制的靴子觐见,做工还极其精细,简直如同宫里的手笔。
“是她做的。”
皇帝幽幽道:“丁宝枝若没出宫,早晚能升任五品,掌管尚服局。
如果她出了宫的日子过得不如留在宫里,你做这么多还有什么意义?”
回北镇抚司的路上,薛邵想着皇帝那番话。
皇帝坐拥后宫自然比他擅解男女间的感情,有条有理说得他突然间无比动摇,一时没了前两日的决绝。
另一边,丁宝枝满心欢喜。
她知道薛邵从紫禁城回来后户部尚书的案子就稳了,按他所说,案子结束她就能离开北镇抚司。
鞋也送了,情也还了,她该自由了。
所以在薛邵回到北镇抚司的鸣远何时能走。
薛邵坐在桌案后面办公,并没有看她。
“我会派人将章鸣远送去奉州章家的远亲那儿,就不劳丁小姐替他操心了。”
丁宝枝心道这样也好,章鸣远与她的确没有缘分,一纸休书各自安好倒也无可非议。
“那我呢?大人,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薛邵执笔批卷的手停下,抬眼对上她期待难掩的眼神。
丁宝枝与他对视了两个眨眼的功夫,心里陡然升起些不好的预感,她觉得自己不必等薛邵答复了,仓皇后退两步想走出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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