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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楼明白了妻子的焦虑:“质子。”
秦始皇的父亲就曾为质子,而始皇帝便是在其父为质子之时出生。
秦庄襄王有吕不韦,而丁薇和明楼,什么也没有。
话已至此,明楼清楚,妻子主意已定。
他长叹一口气:“你舍得?”
“我来上海的时候,我母亲也不舍得我,结果,我还是执意来了。”
舍得或是不舍得,能改变什么吗?
丁薇何尝不唾弃狠心的自己?是,她的决定都是为了孩子考虑,可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当年她的父母分开,父亲把她推到母亲身边,又何尝不是为她考虑?随母亲生活,她可以有高贵的身份,优渥的生活,不用和父亲一样面对嘲笑与歧视,父亲替她考虑好了一切,却唯独忘了问她一句,你想要什么?
她想要什么呢?想要家人的关心,想要父母的呵护,而不是每天还没起母亲就出门了,晚上入睡母亲还未归来。
在她的记忆中,童年少有母亲,少有父亲,只有家里的佣人。
等母亲终于在男权为上的生意场里杀出一条血路的时候,她已经过早地学会独立,学会察言观色,学会抓住和她交谈的每一个人的微表情和微动作来揣测对方的心思。
一直到昨天,丁薇都理解母亲,却不认同她。
她曾经不止一次地和明楼期待过未来,说着她要如何当一个好母亲。
可就在今天,她做了一个和母亲当年一样的决定——把自己认为最好的给孩子,哪怕那不是孩子想要的。
她最终还是认同了母亲的做法。
明楼生气,是因为她的狠心,也因为她的食言。
在某种意义上,他们都有过相似的经历,也都曾经暗自对自己说,不要变成让自己的孩子遭遇自己的当年。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尴尬。
如果争吵不及时和解,两人之间就会有间隙,逐渐变成隔阂,最后变成难以弥补的裂痕。
丁薇和明楼曾有共识,不管为了什么争吵,矛盾绝不能过夜,但此刻,谁都没有开口。
最终还是明楼打破了尴尬:“阿薇,不要私自做决定,给我一点时间,我们慢慢来,会有一个更合适的办法的。”
见丁薇不开口,明楼的语气强硬了一些:“阿薇,你能答应我的,对不对?”
“阿薇?”
丁薇死死地抿着唇,最终长舒一口气:“好。”
明楼在书房,一夜未眠。
半夜的时候,婴儿的几次啼哭响彻整个明公馆,好在找来的奶妈奶水足,喂了奶,换了尿布,哄了一会也就睡了。
好几次,明楼都在犹豫要不要去看看孩子,却又怕看了之后,自己更加舍不得。
他不是不明白妻子的顾虑与担忧,他也必须承认这是一种最优的处理方法,可是,他作为丈夫,想为妻子做点什么。
他知道丁薇的打算之后的确很生气,不过,他气的并不是丁薇,而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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