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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子木看着自己的手半晌,心里忽然就忍不住了,他把双手举起来放在眼前,一字一顿地问:“袁大哥,如果有一天,我这双手杀了一个人,会怎么样?”
袁樵心里一沉,他觉得丁子木说这话是认真的,眼前的这个丁子木和他那天从监控器上看到的,那个一拳一拳砸向别人脸部的丁子木重合在一起,严丝合缝。
他真的想杀死那个人!
袁樵沉默了两秒后很严肃地说:“丁子木,你要想好了,就算你再恨一个人,也不能这个时候杀人啊。
这大夏天的,咱们去哪儿抛尸?尸体可容易腐烂呢。
要不,冬天吧?”
丁子木楞了一下,把手垂了下来:“袁大哥,你……”
袁樵哈哈一笑:“木木,恨一个人,想让他活不痛快的办法很多,杀了他是最仁慈的。
要是我,就让他活着,每天都看着我吃香的喝辣的,而他自己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像一只老鼠一样活着。”
丁子木:“我还能怎么做?”
袁樵看他一眼:“想知道?那就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丁子木抬起头,透过头顶层层叠叠的绿叶看着天空,阳光细碎且刺眼,他觉得眼眶生疼但是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来。
他闭上眼睛,压在心底的话忽然就涌了上来:“我恨他,这辈子我最恨的就是他,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的爸爸,但是我不想承认他是我爸爸。”
“嗯。”
袁樵哼一声,“我懂,因为我想也不承认我的爸爸。”
丁子木诧异地看一眼袁樵,袁樵说:“你继续,我的故事你要有兴趣过两天我告诉你。”
丁子木说:“我爸爸……也就是丁奎强,现在在蹲大牢,但是再有一个月他就能放出来了。
我跟杨老师说,我想让他死在大牢里,在里面关一辈子。
但其实……”
“其实什么?”
袁樵问。
丁子木微微眯眯眼,定定地看着袁樵:“其实我想亲手杀死他!”
袁樵没说话,只是微微笑一下:“便宜他了。”
丁子木说:“这些话我不敢跟杨老师说,我怕他担心,他每天都为我提心吊胆,那天我就随口说了一句《二十四个比利》就把他紧张坏了,但是袁大哥,我真的想亲手杀死他,至少让我亲手把他送进大牢里关一辈子。
可是……”
丁子木哽咽一声,“这些我不能说,我一直一直压着。
我对自己说,丁子木你是个好人,你不能走上丁奎强那条路,你跟他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
我还跟自己说,没关系,那些事儿都过去了,噩梦已经醒了,以后你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至于那个人,永远不要让他来干扰你的生活就好……我一直一直劝自己,我对自己说要学会面对现实,如果最后他真的逍遥法外,我也只能安慰自己一句‘尽人事听天命’……可是袁大哥,我不想听天命,我不甘心,他对我做了那么多,我为什么就只能‘听天命’?”
丁子木说到最后,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在嘶吼:“可是我查过相关法律,他做的事儿,最高量刑也只有五年,甚至有可能不判刑取保候审。”
袁樵伸手搭在丁子木的肩头,然后压低声音说:“木木你知道吗,有人在大牢里可以过得像度假,也有人在大牢里,过得一天像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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