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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神地走出宫,连马都忘记牵,徒步慢走,半夜敲开辜府的大门时,那沉郁肃杀的脸色差点没把睡眼惺忪的管事吓得魂飞魄散。
日光照样在小庶子想越狱的原因是,再呆在这里让他们祸害,自己迟早变瞎变哑——季皇后是真的想废了他。
见幽闭了他这么久都没有大用,就又出了新点子。
宫廷秘医的段数不错,几针下去,弗禾的眼前就出现了重影,嗓子麻痒得像得了咽喉炎。
他并不肯坐以待毙,但即使掏空家底,似乎也没办法再达成目的。
——因为各种复杂机制的缘故,连特殊功能模块都不给他开放了。
弗禾:“……”
老实讲,他从前还真没有沦落到这种境地的经验,以致于连一些基础规则都懒得去提前了解。
挂城楼上三天的那个人总是下不来是有道理的,因为想花钱开外挂也没处开了。
老油条头回经历翻车,还怪不习惯。
被当成一只粽子抬进黑咕隆咯的大铁箱时,更不习惯。
“像个大棺材。”
他这样评。
系统认同道:“是有点。”
弗禾被囫囵塞到里面,混迹在一整队的重阳节礼当中,稳稳当当、浩浩荡荡地驶过宫门。
坤定宫中。
季皇后坐于上首,赏赐了办事妥当的秘医,又召来心腹,嘱咐道:“记住,等到了晋阳老皇叔的府上,这份‘厚礼’,便由你亲自押运至北方赤地,谁来也不许放走,送得越远越好。”
心腹领命而去。
过了片刻,殿中一名宫女拨开一侧墙面上的帘帐,一个拉拽,将其中抖索不停的老妪拉了出来。
老妪滚落在地,缩成一团,只把头死死地埋在膝窝里。
季皇后缓缓向她走近,面色讥讽而嘲弄:“丞儿的人我动不了,你难道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
她围着地上趴伏的老妇绕走一圈:“还记得在平吉那会儿,你是随扈出巡的受宠宫妃,我虽待字闺中,却是即将受封的大梵皇后。”
顿了顿,笑得奇异,“似乎你我也不过是数岁之差,怎么如今的形貌,竟是如此天差地别呢?”
“是不是还满心以为自己能够伴驾,是因着家乡受灾,圣上怜惜?”
失去舌头的老妪当然做不出任何回答,二十多年非人的折磨已经令她识尽面前之人善妒的可怕嘴脸。
老妪的年纪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老,却是目光浑浊,尿涎难控。
季皇后漠然地望了她一会儿,轻声道:“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送她解脱吧。”
辜辛丞做宴再次请了守备军统领谭元过来。
他已经可以判断出,谭元是皇后的人。
此人油滑又贪婪,既如此,稍作周旋,亦可为他所用。
梵兴帝列出的那份暗访名单,其中十之有三已经被他彻底拔除。
剩下那些运气不好被君王所疑的,还有一心为民的股肱,辜辛丞不去动,却有的是办法叫他们站到自己这边。
“辜大人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谭元鼓着肚子,坐在席位上哈哈大笑,“手段了得啊。”
辜辛丞倾倒金樽玉液,别有深意地道:“谭大统领于守备军中屹立高位十年不倒,才是真正的独出手眼,架海擎天。”
互吹的话点到为止。
谭元一口闷下美酒,挠了挠咯吱窝,语气似有抱怨:“只干坐着,没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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