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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住在哪里?于曼颐有一会儿没说话。
这又是一个让人会陷入不愉快的话题,于曼颐住的那所旅社是几条街里最便宜的,挤满了初至上海的外乡人。
女宿相比男宿卫生和人数情况都好些,屋子里只有六个人,于曼颐称呼她们为姐姐和阿姨。
她不太想让宋麒知道自己住在这样的地方,于是只报了街道的名字。
宋麒初听有些意外,说:“离我并不远,但我没有见过那的旅社。”
他当然不会看到,那是一个非常小的门脸,被旁边一家馄饨摊摆开的摊位遮得看不清招牌。
于曼颐不希望他追问下去,万幸的是,门在这时响了。
是用指节叩门的声音,急促而有节奏。
宋麒回过头,示意于曼颐稍等,便起身将客厅的外门打开。
他的身体挡住了外面看进来的视线,但于曼颐探头张望,发现门外似乎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老头。
他微微躬身和宋麒耳语了几句,宋麒说话的语气便变化了。
“在哪里?”
他问。
“刚路过大门,去买烟了。
他们和我打听你是否在家,让我看着你不要出门,他们稍后就来。”
宋麒用道谢迅速中断了和他的对话,再次回到于曼颐身边时,举止显得紧迫不少。
“怎么了?”
“没什么,”
宋麒又不和她把话说清楚了,“我有些事,你先回去吧。”
霍时雯提醒过于曼颐,宋麒未必会留她太久,然而这时间也太短了。
她迅速回忆了一番和霍时雯当时的对话,追问道:“是不是有警察要上门?”
宋麒皱眉:“霍记者和你说的?”
于曼颐发现宋麒在意识到她知道太多事时的抗拒,就如同她也在听到宋麒知晓游家大火时的抗拒,原来“全盘托出”
会让人丧失控制感。
于是她迅速改口,说:“不是的,她只说你去年因为办报遇到些麻烦。
我……我猜的。”
她抬手指门外:“那个爷爷形容的,就像是警察做的事。”
宋麒沉默着看她几秒,又站去窗前往下望。
屋子里本就采光不好,天色又有些暗了,于曼颐只能看见他一道沉默瘦削,但脊背挺直的背影。
她对他的背影比容貌记得更深刻,他在于家的堂厅上就曾将她挡到身子后面。
如今他气质变了不少,但身形仍然是当时的颀长挺直。
于曼颐看到他一边看着楼下一边无意识地去掏皮夹,从里面取出一叠纸钞,点都不点,便拿回来放到于曼颐面前的桌上。
“你先回去,”
他语速很快,“那条街我记得很破,你回去收拾东西,换一家好点旅社。
最近别再来找我。
我……”
钱推在于曼颐面前,完全是她意料之外,再加上他语气真的不太好,带了催促和驱赶。
“我又不是来和你要钱的。”
于曼颐说,一直温和的语气突然带上了恼火。
然而她是来要什么的呢?她特意穿了旧衣服,让自己显得“可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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