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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天到晚拜鬼神,出生拜,死了也拜。
说什么重要的事、做什么重大决定,人说出口的都不算,必须问卜。
为了当上他们的宗帅,我已经快成半个巫师了,满脑子都是神神叨叨的东西。
有时陪他们演完仪式,我就觉得天上有蓝火在飘,那些刚杀掉的奴隶,回头跟我说话。”
“我知道。”
太史慈说,但他其实不知道。
“我们怎么帮孙策拿下晥城和整个庐江的,你还记得吧?”
太史慈点点头。
“庐江太守刘勋兵多、城坚,但是粮少。
我们知道他要向豫章太守华歆借粮,所以先说服华歆,设了个局,让他建议刘勋来抢上缭壁的粮。
你们的钱粮、人口确实诱人,加上他们总是会低估山林草莽的能耐,所以刘勋中计,全军出动,想着速战速决。
没想到上缭壁只剩一座空城,人货钱粮全都撤了干净,而庐江晥城已经被孙军偷了家。”
“是,孙策周瑜还在晥城纳了大小二乔,整个江东的春心都动了。”
龚瑛羡慕地摇摇头,又慢慢收敛起表情,“很庆幸你还记得怎么把我们当诱饵来使。”
太史慈眼中闪过一丝苦涩。
“可你们早知道刘勋要来,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龚瑛突然大笑,“我要把整座上缭壁的人清出去。
那是超过一万人!
你们只看到了结果,可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跟他们谈是没有用的,他们不信这些,只信巫术。
可什么巫术才能让他们下这样的决定?什么仪式才能说服他们,我们是为了保住所有人的身家性命,而不是为了把山越赶出去,自己回头把屯堡给占了?”
太史慈说:“我明白你做了很多事情。
那是我欠你们的。”
“先听我说完!”
龚遂打断他,“当时为了这个事情,北人、越人各自抄了家伙,就在城中心的老庙那里,随时要打起来。
别说什么刘勋,上缭壁差点自己把自己灭了。
后来,百越里一个老巫和我说:要走,就得按他们的规矩,先给土地献祭。
而且要用最高级的祭品,是什么?不是太牢三牲,不是百鸟犀兽。
你能想到是什么吗?”
说起这件事,龚瑛的眼底变黑了,脸色却像纸一样白。
老庙漏风,水滋滋地从四方渗入,室内越来越冷。
太史摇头。
“是死婴。
在他们眼里,死婴是献给鸮神最好的礼物。”
“可突然间,哪里有死婴?我想,妈的,老子带着北人自己走算了。
可北人也不答应——第一,这样的话,就决计没法带走全部的兵马钱粮;第二,谁知道越人会不会出尔反尔,反而把屯堡物资给占了?情况就僵在这里了,而且只有我一个人确信:刘勋的兵马正在疯狂地杀过来。”
“你该不会……真杀了一个婴儿?”
太史慈问。
龚瑛低下头,闷着声说:“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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