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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为此,朕才不曾在早朝上提。”
皇帝早已胸有成竹,此刻更是从容不迫,“许志玄处事操切谬误,朕想,他经手的案子里,也保不定有这样的过失。
今年朕及笄,礼部早都商议着停勾一年,如今也不必拿顾沅来做文章,对外明旨,只说是郑廷机一案与旧案有些瓜葛,将一干旧案借着停勾的时候也清理清理,倘若有什么冤情,也好一并挽回。
至于顾沅的功名,”
皇帝略一沉吟,“今年既然耽误了,也不必再补,你们谁写封私信,让地方官暗地里照顾一下,虽然受了委屈,明年恩科,还是要她上京来考,不寒贤士之心就是了。”
“陛下明断。”
徐章最喜士子,对皇帝的说辞深信不疑,替顾沅谢了恩,又承下写信照顾顾家的事。
吴江几人灰头土脸地出了殿,许志玄仔细想了想,突然回过味来,向着吴江道:“吴大人,陛下与那顾沅——”
“你以为我听不出来?”
吴江仰面叹息一声,“内情恐怕未必有徐翰林那个书呆子想得那么简单。
只是一事归一事,你如此操切糊涂,做出这样的事来,我想了想,除了自请辞官没有第二条路走,”
他见许志玄脸色惨白,还要哀求,又叹息一声,“我言尽如此,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拂袖而去。
只是他踏出午门,看着身后广场许志玄不知所措茫然呆立,忍不住又是叹息:皇帝已经明摆着要穷究到底,甚至不惜停勾一年,自请辞官或者还能全身而退,再恋栈下去,难道等着皇帝寻好把柄抄家砍头么?
顾沅,他将这个名字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更是忍不住苦笑:皇帝说得冠冕堂皇,仿佛只是礼贤爱才,把责任揽住自己身上,轻轻巧巧地便将顾沅自这场风波里摘了出去。
明明是掀起刑部这么一场大风波的始作俑者,顾沅却能置身于外,顾家人又不显山露水地得了照顾,这样的细心周全,和隐隐的那股冲冠一怒的意味,让他深里一想便有些惊心。
“多事之秋啊!”
他抬头慨叹一声,转身进了内阁。
许志玄失魂落魄地出了承天门。
沿长安街向西,第二座衙门便是刑部正堂,他自侧门进去,一路走一路咬牙切齿:他十年寒窗及第分进刑部,从正八品检校做起,二十来年苦心经营,成就了如今起座八台的从二品朝廷大员,就这么要一朝付之流水了?
做官儿第一要会的便是登龙十二术,许志玄咬着牙进了花厅,他在书案后面坐下,喘了口粗气,探手自案牍里把顾沅一案的供词抽出来,一边看一边打腹稿,旁边小厮小心翼翼地低声禀报:“程司狱求见老爷。”
许志玄并不理会,把那供词从头到尾理了一遍,倚在椅子里闭目沉思了小半个时辰,他才冷冷一笑:“我正要找她,让她进来!”
眼见程素跟着小厮抱着文书进了门,许志玄正襟危坐,扬声呵斥:“大胆程素!
你如何勾结郑氏一党污蔑良人?还不快与本官从实招来?”
“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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