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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眠会不会以为她是故意占便宜?她光伟正的形象还在吗?桑荔一眼又一眼地瞅着少年,眼看要到家门,愣是欲言又止想解释点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不就是夜半电闪雷鸣,小眠害怕所以到她卧房里来,她安抚一下嘛,很正常,只不过在方式上有些欠妥。
如果主动去提,会变得更奇怪吧?曲清眠神色冷峻,在少女良久的注视下,冷白的面颊同样泛红,最红的还是耳尖。
终于,他忍不住了,偏过头看她。
对视一眼,脸红对脸红,桑荔当即慌乱到眼珠四下乱转,急匆匆躲开视线,心更是紧张到砰砰乱跳。
她……她到底在心虚什么,不该是这样的啊!
曲清眠同样心跳加速,为了不显出窘态,更是为了隐藏自己那点子痴心妄想,他长腿一跨,风一样率先刮进了屋。
桑荔看着少年的背影,捂住脸在内心哀嚎,她这是盯着人看,把人给看生气了吗?呜呜不能再把小眠当孩子看待,那往后要怎么跟他相处,是不是应该避嫌为好?桑荔晚间不再沐浴之后湿着头发满屋子走了,平日相处也不再靠得过近,收纳衣物也多有注意。
这些细微的变化,曲清眠察觉到了,他本该高兴。
不用再因为她的靠近和触碰,便脸红心跳着生出叫人厌恶的反应。
可一段时日后,曲清眠发现不是这样的。
越是每天看着她,却连一缕清香都嗅不到,任何的肢体接触都不再有,反倒是将那些记忆勾缠出来,生出无尽的念想。
他开始有意无意回避她,减少碰面。
在桑荔看来,少年短暂的接纳她,生病照顾、早间留字条和早饭,然后突然又陡转直下,冷淡疏离到极点。
她只能给予理解。
毕竟他们不是亲人,还要注意男女有别的分寸,她总不好去缠着他交心沟通,只能让出足够的空间。
桑荔新制出的奶茶同样卖得很成功,跟当初夏季卖冷食一样,她还是一天当中只卖那固定的几个时辰。
毕竟她没有太大野心,说要去赚很多很多的钱,她更想给自己留些空余时间,用来看书学习。
她远不如小眠的天资聪颖,并不想逐渐落被他甩开太远。
九月中旬,秋风宜人,阳光和煦,漫空白云下飞鸟成群结队正进行着迁徙。
私塾的大考马上就要来临了,陈三石满脸感伤,从布袋子里拿出一本崭新的笺纸,递给曲清眠。
这是他省了大半个月早饭才攒着买下来的。
“曲兄,以你如今的学识,大考之后必然能进入内舍,”
陈三石自嘲的笑了笑,“像我这种吊在末尾的,永远都不可能进入内舍。”
原本还有个何赵给他兜底,现在人何赵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勤奋好学突飞猛进,远远甩开了他。
“你这人吧,虽然不爱说话,还总是冷冰冰的,但也从不嫌我话多,偶尔遇到不懂的问题,你还愿意简明指点两句,我真挺佩服你的。”
陈三石有点不舍,诚恳道,“同窗一场,曲兄,希望往后我们在镇子上碰见了,还是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曲清眠诧异看他一眼,又低头看向那本做工算不得精巧的笺纸,淡淡道,“内舍不过隔着半个院子。”
还在感伤的陈三石怔住,突然醒悟,是啊,不管外舍还是内舍,总归都在这间私塾里,只是不能再坐一起而已,他长着腿,随时都可以去内舍找人。
这般一想,他又高兴了,贱兮兮凑过去,“曲兄,等明年开春,我应该就不会来私塾了,能识得点字,会算点帐帮到父母就够了,我很可能最早在明年就要成亲了。”
曲清眠翻书的手一顿,没说什么。
陈三石轻叹一声,“明年我就十六了,可我总觉着,我还没长大。”
他那张黝黑的脸上出现茫然,“总感觉昨日我还在河边摸鱼捉虾,在林子里爬树抓鸟,这一转眼,我都可以娶妻了。”
不过很快,他又满足的笑,“但她真的很好,我想跟她过一辈子,就算我不成熟,孩子心性,她也总是愿意包容我,比我娘待我都还要更好。”
“曲兄,再过两年,你也到该娶亲的年纪了,这学堂里好几个姑娘都对你有点意思,尤其是江柳歆,在整个镇子里各方面都算出类拔萃的,你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曲清眠头也没抬:“没有。”
陈三石不甘心,压低声音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少年脑海里一瞬间冒出那张活泼生动、俏生生的脸,他已经画了许多幅丹青,藏起来有了厚厚一沓。
可他有什么资格去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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