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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城不置可否,又问:“那你说,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哪儿来的胆子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我直接去跟他爹汇报?”
“其实对您而言,他们内部有矛盾,也不一定是坏事……”
3介舒沿着坡路往更高处的居民区爬,手指被冻得没知觉,背上起了一层虚汗,催吐的后果是喉咙口堵胀、舌心发苦、内脏酸疼无力,而且她没歇多久就出了门。
越靠近目的地,她的脚步越慢,心里也越慌,步伐却一刻也没有停下。
白色外墙的三层小楼在昏暗的路灯下发灰发黄,只有二楼亮着灯,介舒可以想象,那里面一定暖和又温馨。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把下半张脸埋进围巾里深吸了一口气,才在手机屏幕上熟练地按下一串数字,拨通。
“嘟——嘟——嘟——”
正在介舒打着退堂鼓,准备切断电话时,等待音戛然而止,那边响起女声。
那女人的声音轻松愉悦,周遭还有热闹的谈话声。
她先是习惯性用英文问了句“哪位”
,因这头迟迟没有开口,那头也突然沉默下来。
半晌,环境声被抛诸线外,听筒里一时安静。
“小予?”
闻声的瞬间,介舒便觉得喉咙口梗住,抬眼,那个熟悉的身影走到了窗边,像是特意避开了人群来接电话。
她立即闪避到路边的车后面,依靠夜色里视觉的盲区隐藏自己,顺道猫着腰观察圣诞树边的那道人影——驼色紧身毛衣,齐耳卷发,纤细、时髦。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不耐烦。
介舒咬着牙忍住情绪,那头又说:“今天放假?”
她心里一沉。
“有什么事?”
“是需要钱?要多少?”
她陡然觉得从头至脚浇下一片寒意,不容再多犹豫,终于开口,语气比自己预想的要漠然的多。
“我亲生父母是谁?”
那头掠过一阵无声的惊诧,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谁跟你说的?”
“这你不用管,我就问这一件事,问完就挂,以后绝不再联系你。”
“……你在哪里?”
“电话里说就行。”
“你怎么这么跟我说话?”
介舒紧攥着手机,又语气僵硬地重复了一遍:“告诉我,我父母到底是谁?”
0闷头一觉醒来,屋内昏黑,床帘缝隙里透进户外的灯光,在家居轮廓上描出白线。
隔壁房间南非女孩的打电话声和楼板上方的脚步声模模糊糊的,大概是因为这一觉质量太差,以往吵闹到令人暴躁的噪音此刻听起来都像隔着一块玻璃罩子,遥远朦胧。
昏沉之中,关宜同撑着床板起身,在黑暗里醒了会儿神,接着一手半挡着眼睛,一手打开了台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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