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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天气雾蒙蒙的,昨晚后半夜下起了细雨,意欢听着雨丝打在窗棂上的声音,到底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今晨早早便起了,对着妆镜用香粉遮遮眼下的青黑,连早膳都未用,就带着小五小六去勤政殿候着了。
她想着楚韫今日有朝会,此时肯定还未下朝,趁着这个空档,她可以看看那厮在勤政殿里都藏了些什么。
霭霭雾气打湿了裙角,乌黑的鬓发上挂着一颗颗如粟米般大小的水珠,她从廊檐下经过,远远地便瞧见殿外乌泱泱地站着一群人,个个都如柱子一般立在那。
意欢疑窦丛生。
从官服形制上来看,那些人里有几位还是楚韫的辅政大臣。
观之架势,这些人俨然是在与君主对峙。
发生什么事了?
看样子楚韫今日是罢朝了,不然他们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
这是要请楚韫去上朝?不应该啊。
走近之后,她观众人须发皆湿,显然是一早就守在此处了。
目光从一众陌生的面容上扫过,蓦地停住,猜猜她瞧见了谁?亓家的芝兰玉树,他父王给她内定的驸马,不染世俗的青年才俊——亓子煜。
倘若不是起了战事,他们如今或许已经成婚了吧。
意欢哂笑,没想到她居然能在楚国的官僚中看见他。
转过来一想,身为世家子弟,亓子煜入了楚国的官场,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她冷哼一声,从小五手中接过食盒,转身进了殿内。
那位亓家的芝兰玉树却抬眸凝望着她的背影,骤然想起了宫外流传多时的谣言。
勤政殿里。
意欢一瞧见楚韫,心就不受控制地一跳,昨夜那双恼怒的凤眼瞬间就从脑海里蹦出来,心里暗恨自己没出息,明面上却还是笑得天真。
她放下食盒,将点心果子一一捧出,再小心地从食盒底层取出一小罐金疮药,笑道:“哥哥今日下朝怎得这般早?可是故意在政事上偷懒了?”
“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是那些人不给孤活路。”
他叹了口气,像幽居深宫不能得见君王的弃妃,哀怨道:“孤难不成就得乖乖坐在那大殿上被他们逼死不成?”
她坐在一旁,余光打量着他的书卷奏折,不走心地劝道:“哥哥正值壮年,如何就能被逼死了。”
他睃她一眼,恨君王有眼无珠,直把珍珠当鱼目,幽幽道:“昨儿还有人说我老呢。”
不知想起了什么,少女面上不太好看,讪讪道:“那也不能让士大夫们站在外面吹冷风啊,万一吹出病了如何是好?”
“何苦管他们。
妹妹来时也瞧见了,外头的那些人个个都是一头固执己见的蠢驴,你与他们说去吧,便是费上三天三夜的口舌,也不见得能说通一个。”
他收起一副深宫怨女的形象,朝意欢伸出手掌,牵着她来到自己面前,将人半拢在怀里,道:“妹妹宅心仁厚,与其将心思分给那群蠢驴们,不如全都放在哥哥身上。”
楚韫半扣着少女的手指,微仰起脸,一双凤眸亮得出奇,他专注地仰视着站在他身前的人儿,道:“我这里正经有一桩事需要妹妹出手相助。”
意欢见他不提旧事,赶忙殷勤道:“哥哥请说,但凡是妹妹能帮得上的,必会竭尽所能。”
“后日是中秋夜宴,孤要宴请群臣。
只是孤后宫无人,一直苦于无人招待臣下们相携赴宴的家眷。
妹妹可愿为孤一解燃眉之急?”
楚韫的手指挤进了少女的指缝,拇指在她的虎口处来回摩挲。
意欢后悔话往外撂得早了,此时再是不情愿,也只能捏着鼻子应下了。
“这有何难,哥哥交给我便是。”
她点头应下,目光转而落在自己带来的一只小瓷罐上,道:“这是我宫里的金疮药,我给哥哥放这了,每日一次,哥哥千万记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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