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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夏天,五条悟都陷入了名为“完全属于我”
的诅咒之中,痴迷于脱去五条律子身上旧有的不属于他的过去,执着于在她身上留下只属于自己的痕迹。
这效果其实不怎么好,他始终觉得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他有时望着五条律子时,甚至感觉他们远如天地两岸。
这种距离感并不是绝对的,会在他们发生关系时不断靠近又分离,到最后五条悟不得不承认,性器官的结合成了他唯一能够触碰到她的契机。
这并不足以弥补五条悟那些自认为的缺憾,但足够缓解,起到类似饮鸩止渴般的效果。
五条悟的欲望愈发没有节制,五条律子也就渐渐吃不消他的高需求,他在时,她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替她梳洗的佣人见她精神萎靡不振,还以为是她心情不顺,劝她应该走出门散散心。
这建议误打误撞地被她听了进去,没多久,她就开始专挑五条悟不在家时外出闲逛,五条悟知道后也没说什么,只是给她安排了一个司机随时跟着。
到东京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五条律子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白天的太阳怎么都下不去,晚上的月亮怎么都逃不开。
睡觉总能醒来很多次,不管什么时候睁开眼睛,夜晚还是同一个夜晚,身后的人依旧沉沉睡着,将手臂搭在她的腰上紧抱着她。
不过,家里家外的时间流速并不同步,她走出家门后,时间开始过去得很快,没等她细看,一眨眼就已经入了秋。
到这个时候,日比谷公园的云形池已经被红枫以热烈的颜色簇拥着,两岸茂盛的枫树倒映在水面上,湖中央的铜鹤宛若伫立于热海。
五条律子站在云形池边发呆,听着风声窸窸窣窣地穿过树隙,有些魂不守舍。
她总觉得吵,但不是那些呼呼作响的风声和潺潺不息的水声在吵,是身体里骨头内脏被腐蚀时发出的滋滋声吵,是脊背上密密麻麻爬满的蛆虫在啃噬自己骨髓的声音吵。
站在太阳之下,她听着混乱的声音塞满了颅腔,慢慢闭上了眼睛,脚下紧跟着踩空,身体失重。
就在她即将跌进云形池里时,斜后方伸来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猛地醒了过来,只感觉疲惫又深了一些。
拉着她的是个年轻的黑发男人,头发梳成半丸子头,额前留着刘海。
身材高大且身形健壮,所以轻而易举地将她从摔倒边缘带了回来。
五条律子站稳后将自己的手臂从他手中抽出来,过了一会儿才用低微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说完,她抬起头望了他一眼,匆匆扫过他呆愣的脸。
他动作不自然地收回手,见她抬腿要走,下意识叮嘱,“请小心一些。”
“只是有些走神,没注意脚下,”
她轻声细语地解释,目光又不知道散去了哪里,“让您费心了。”
“这没什么。”
他也许是有些不适应她这样的客气,轻咳了两声才继续说,“站在水边太近很危险,这个季节落水可不好受。”
“您说的是。”
她低头去看湖面,仿佛看见了沉入湖底的自己铁青的脸,心思复杂地准备离开水边。
结果刚走上没多远,身子一歪又差点没站稳。
这一次是因为她的鞋子,她脚上穿着双丝绒质地的深绿色中跟鞋,脚腕上缠绕着几圈细长丝带用于固定。
她被松脱的丝带绊到,不得不扶住了男人刚从身后伸出来的手臂。
他好像未卜先知,但是又谨慎克制。
五条律子面色犹豫地站着看自己脚下踩着的丝带,她几乎从不当着外人的面做弯腰下蹲这样的动作,所以动作很僵硬。
一直扶着她的男人突然说:“我帮你。”
说完就蹲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时候他的动作变得有些迟钝,捡起落在地上的丝带时,双手似乎还在发抖,拎着丝带犹豫了许久也没能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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