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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用得着江碧说,只这几日他自己都撞见好些次了。
从小到大他从未见顾明月这样频繁地外出过,难免有些担忧她在外面结交到什么坏人。
“闲逛罢了。”
顾宁抬头盯着她瞧了会儿,忽然眼神一凝,站起身凑近了些:“你头上的簪子呢?”
他一手轻按在顾明月肩头,手腕念珠上的藏红穗子摇摆着扫过顾明月的胸膛。
顾宁扶着顾明月的鬓角让顾明月低头,他凑得有些近,身上淡雅的檀香轻轻缭绕在顾明月身侧。
顾明月有些烦,抬手握住顾宁放在自己脸侧的那截手腕,撇开,随口解释道:“路上走得急,没注意,可能是掉了。”
她排斥得极为明显,顾宁身子微僵,半晌后了然地收回手后退几步颓然地坐回到了太师椅上。
也不知是不是顾明月将他握疼了,他低头轻抚着自己那截皓白的手腕,静默不语。
等顾明月从室内换了身衣裳出来,他还在堂屋静坐着,无事发生般向她轻笑道:“是不是该用晚饭了?”
将要入夜时他才离开,顾明月得了空,一个人到翠园里闲逛消食。
即便是冬日,翠园的常青树依旧绿意葱葱。
月光下,夹在绿树之间的鹅卵石小径仿佛被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霜。
上次她也和李玉一同在这园子里闲逛过,一个人倒确实清净了许多。
她闲庭漫步,心中难得抽空思索了一番李玉的事。
其实此事说简单也简单,只要李玉同意拿掉孩子,一切就都还好说。
只是拿胎毕竟是杀人的活儿计,鲜少有正经医师愿意操刀。
倘若冒着丧命的风险去找不入流的大夫,李玉也不见得会同意。
即使他同意了,就这样默不作声地拿掉孩子,又怎么向外人解释呢?最重要的,是怎么跟母亲解释?一个好好地长在男人肚子里的孩子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哪有这样的事?
“唉。”
顾明月幽幽地叹了口气。
夜色幽静撩人,她却无心观赏,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在几个想法间不停来回摇摆,飘忽不定。
“大小姐好像有心事?”
寂静的翠园,男人暗哑声音中潜藏的一丝笑意在狭窄的小路上格外清晰明了。
顾明月转过头默默看向来人。
“琼玉伯伯?”
琼玉细指轻挑开面前遮掩他身形的树枝,朦胧的青白月色下,那张被黑色胎记覆盖的面容透着几分阴森可怖。
“我猜一猜,您是在担心——”
男人轻声漫语,一身黛色的长袄几乎将他融于夜色之中。
琼玉欣长的身姿迈着缓慢的步伐一步步站在顾明月面前,定定停在三尺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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