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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站在门前,她的小鼻子耸了耸,空气中的一些东西让她感觉有点不安,小手从门把手上移开,她转过身,再次穿越客厅,从那儿回到餐厅,厨房,打开后门,就像只小猫那样熟悉而又安静地溜了出去。
屋后的走廊黑洞洞的,月亮照在游泳池的水面上,它原本应该明晃晃的就像面大镜子,但因为玛丽。
肯特连续几个星期无心打理的关系,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藻,如果是白天,你能看见它翠绿如新生的草坪——不过这与安妮无关,让她感觉后悔的是站在游泳池边上的人,多洛雷斯。
肯特。
头发蓬乱的小女孩赤着脚,面色阴沉,圆领衫和牛仔裤一概歪歪倒倒,皱巴巴,两只手的大拇指插在裤兜里:“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哪儿和你无关。”
不快仅是一掠而过,一个小孩子对安妮的计划形成不了什么妨害,她紧了紧背包,从走廊的阴影下走出来,荧光灯似的月光把孩子们的脸照的很清晰,安妮看见了多洛雷斯的,多洛雷斯也看见了安妮的:“你可以省省心了,多洛雷斯,”
安妮用那种伪装出来的和善口气说到:“我不会再呆在这儿了。”
我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去。
多洛雷斯抽了抽鼻子,发出很大的声音“妈妈说的是真的,”
她伤心地说道:“你杀死了我们的弟弟。”
“不是我们,多洛雷斯,只是你的。”
安妮冷淡地回应道:“而且我建议你不要把玛丽。
肯特的话当真,人们会把你们一块儿送进疯人院的。”
多洛雷斯看着她,好像第一次看见安妮。
肯特,或是她撕裂胸膛,从身体里跳出了一只长着角的魔鬼“我知道,我知道是你干的,”
她结结巴巴,瓮声瓮气地说道:“那些香料,是你建议的,还有蔬菜汁,都是你和玛丽说的我可以作证。”
“好啊,你去,你去作证好了。”
安妮轻蔑地说道:“它们什么都证明不了,那些东西都是我从网络和书上查到的,按照上面的说法,不管是罗勒、胡椒、七里香还是菠菜都是好处多多而且我只是建议(她加重这个单词的读音),我可从来没有卡着玛丽的脖子把香料和蔬菜汁灌下去没错儿,我现在知道了,它们对孕妇和胎儿会有所不利。
我会记得的,”
在月光下如同一个小仙子的女孩儿恶毒地微笑了一下:“我喜欢新知识,你觉得呢,多洛雷斯?”
眼泪从多洛雷斯的黑眼睛里流了出来,它们滑过脸颊,沿着脖子渗进小熊圆领衫里。
“为什么?”
她哽咽着控诉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干?!”
“这事儿跟我有哪怕一丝半点”
安妮正要如同以往那样,将所有的干系都脱得干干净净,但她突然停住了,就如每一次罪行之前,恶魔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点燃的火苗那样,一股蓬勃的恶意从她的胸腔里喷发出来,不可遏制:“你就不能有那么一次动动自己的脑子吗?”
她声音轻柔地说道:“我怀疑它们早已凝结成块,得用冲击钻才能敲开点——多洛雷斯,你有一对糟糕的父母。
他们根本不知道如何合理利用自己手里的有限资源——冒冒失失地搬了家,换了工作,继承了一座远在千里之外,毫无用处的废物农场——缴纳了一百多万的遗产税,他们甚至买不起一辆新车,而玛丽.肯特居然还会在这个时候怀孕!
他们根本没有考虑过你,还有我,圣托马斯教会小学可不便宜,多洛雷斯,更遑论那些额外课程,我亲爱的姐妹,钢琴,书法,绘画你不会认为它们都是免费的吧——也许你觉得就算去上公立小学也无所谓,但我可不要,在儿童福利院里我已经受够了那些肮脏的,下流的贫民区小鬼!
我选择肯特家就是因为他们做出了承诺,很多东西,他们向我承诺了很多。”
安妮遗憾地叹了口气:“原本他们是可以做到的——多洛雷斯,平心而论,我挺喜欢肯特先生和肯特夫人的,在某些方面,他们对我比对你更好,当然,我自己的努力也在其中起了不少的作用,多洛雷斯,无论如何,你得承认我比你更讨人欢喜。”
她摇了摇头:“可惜的是,他们竟然做出了一个如此冲动,不计后果的决定——这个家庭承担不起三个孩子,特别其中一个还是婴儿,不管是经济还是别的什么我本来想悄没声地解决了这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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