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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不该是当下这副模样,他在被陈旧的理念所束缚。
她想打破他所墨守的成规。
那双清冽的眼眸不复冷静澄澈,周以寒红着眼看她,沉郁的情绪雨幕般铺天盖地,步之遥低下头,挑去手撕包菜放的干辣椒,到白瓷小碟子里,再不给他一个眼神。
一块刚直的石头,步之遥没逼周以寒开窍,或许她再多说两句,他就会坦露真实想法,但她没点石成金的义务。
快憋疯了,是吧?她轻笑,指尖轻点桌板,指甲叩响玻璃。
他手背绷得很紧,介于防御与进攻之间,而步之遥断定,周以寒一晚上都不可能有勇气,来对她说什么——那就憋着吧。
开饭前,步之遥将两道炒菜各分成两半,她吃掉她的那半,刷完餐具,酒足饭饱去洗漱。
饭后不宜躺下,她还累了,就坐在沙发玩手机,想待会洗个澡。
看着周以寒机械地一瓶瓶灌下去,步之遥的笑也透出几分玩味,简约的led吸顶灯下,她嘴角勾起的完美弧度,由灯光烘托出淡漠审视的气氛。
似在检视一件试验品,任对方如何经受折磨,她始终在揣度,到她判定可以终止为止。
不同于真正的试验,她对他生出了无法界定的感情。
今晚月色朦胧,外圈一团柔和的光晕,步之遥抬头向外望,想找它,它早已高悬空中。
她闭着眼,在脑海描绘她的月亮。
酒剩下小半箱,周以寒目之所及的世界,元素尽数崩塌,化为倾覆的平面和线条。
凭直觉,他抓了浴袍和换的衣物走向卫生间,撕扯掉他穿的,水流开到最大。
冷水冲刷全身,从发间流进他眼睛,周以寒站在花洒下,疼痛自太阳穴弥漫。
他原本只想洗掉一身的酒气,最好也大病一场,忘掉他想忘的记忆,它们却不断回放,让他背道而驰,越发清醒。
连他的血液都在控诉,说他懦弱、退缩,只会压抑,想留什么永远不会留住。
如果他可以勇敢无畏,遇事遵从本心而非求稳,会不会就没那么多遗憾。
呼之欲出的那些念头,还待在他的喉咙里,周以寒抹了把脸上的水,擦干又吹干,没戴眼镜,穿好衣服走出卫生间。
沙发上,步之遥在熟睡。
酝酿再久的情绪,从灿烂到黯淡,也只需一秒钟。
周以寒压下他的纷乱繁杂,上前抱步之遥回她卧室。
他放下她,盖好被子,想去关灯关门,却像被焊死了一样,牢牢盯着她不放。
今天做的应该是场好梦,她呼吸均匀,睡颜恬淡,周以寒坐到步之遥床边,想看一看她。
能是快乐的梦,梦里想必没有他,他代表她这段急转直下的岁月,而她能梦到谁,他不敢去想。
忽然,步之遥皱起眉头,身体紧缩。
她梦到了伤过她的人,周以寒伸出手,要触碰到她的眉心抚平,又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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