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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是会作死的人,但要是顾巡不折腾一番的话他心里的事情就消不下去。
天花板上传来踢踏踢踏的声音,是楼上住的那个时髦的教师,听说是外国留学生。
宁安着才想起自己小时候为了学戏也识得不少字,那历史虽说不上深究但要问他,他也能答上个七七八八,到底是天无绝人之路,他决定趁着楼上还在,上去问问那位先生有没有认识的学校缺小学教师。
他站起身取出他唯数不多的男人的衣服,暗灰纹云的袍子,他抖了抖灰尘,许久没穿过这衣服竟隐隐能嗅到发霉的气味。
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竹绿的旗袍,他总不能穿着这一身去见一位先生!
兀自摇了摇头,他还是决定用皂荚将衣服好好洗洗,只是地板吱呀的声音将他的所有思绪都拉了过去,车鸣喇叭的声音不断袭来,楼层似乎都因这声音而在震动,他打开窗户却见顾巡带着浅蓝的军帽,高大而挺拔的身躯被罩在披风下,只一抬头就看见了宁安错愕的脸,无话可说。
恰好也有个了结,宁安理了理衣袍出了门那母女俩还候在门口,女人见着宁安门口手持枪杆的大兵被吓得说不出话,然而她的女儿神情却格外复杂。
大概是误会了。
宁安猜想却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也就是这几眼被上楼寻人的顾巡尽收眼底。
“走吧,宁先生。”
他今日倒是客气。
尽管如此,宁安对他仍旧没有半分好感。
“顾大人有事?”
宁安这么一说显然就是要撇清了自己和顾巡的关系,顾巡也看出他的心思没好气的笑了笑。
“昨夜的事。”
宁安没料到他会这样说,自顾大人口中说出来的金口玉言自是比什么都管用,宁安没好气,却又无法辩解,顾巡杀人是在昨夜,然而到现在么孟城人还不知这几个人已死,他张了张口却发觉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的,自然其中也少不了对他指指点点的人。
他气愤,只在心底想这莫要被楼上的老师看见才好,然而他却没想到这万分困窘的时后顾巡又换了口吻。
“昨夜贼人想要谋害长迎,幸得宁先生帮助长迎才捡回一条命,只可惜几位和长迎一起吃饭的先生却丢了性命,就在方才几位先生的家长去把尸体领了回去,只是地麻烦宁先生和长迎回去做个证人。”
原来是打的这个算盘,在人多的时候说这些……身下之人诚然,宁安明白顾巡自始至终便未安什么好的心思,可那宁安又是什么好人?不过一个毁了嗓子的废人!
宁安垂眸,心思却复杂的很,他看见方才羞辱他的邻居太太脸上越发鄙夷的目光可一旦触及“宁安自知有错,却绝不是忤逆了顾先生。”
“哦?”
顾巡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看着宁安倔强到骨子里却终是一贫如洗的模样,看着他心中有人却不敢袒露心声的模样,顾巡的心口容了刺,随着他的每一次心跳都深深刺入他心里的肉中。
他只轻轻转头扫了宁安喜欢的那孩子一眼,他的母亲面上几乎是毫不掩饰的露出诚惶诚恐的模样,仿佛他的一个眼神给了她多大的恩惠似的。
她家的房门微微敞开,顾巡恰好看见客厅中央衣架上挂着布料极佳的旗袍,和顾巡的妹妹喜欢的款式相仿,价格不菲。
顾巡竟有些开心。
这样的人,将女儿充作商品企图将她摆上权位的货架,宁安是得不到她的。
然而这样似乎还不够,他又略带邪恶的想着不但是宁安,即便是这破楼里的任何人都不会成为这个女孩子的归属。
这一点反倒叫他安了心,他关心的不是女孩子的归属,而是女孩子一定不会属于宁安。
他始终爱着宁安,而宁安也是逃不掉的,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莫说是他这个戏子,便是那平常人家也知道要么安安分分的过日子,要么寻个贵胄图个人安乐自此以后与权位挂上性命。
宁安辗转于酒场多年,该是个聪明人。
“宁小姐做不得本分人,也没那本事做本分人。”
顾巡笑道,他这一低头宁安便觉被一片巨大的阴影所笼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那顾巡眼中依然见不到半分天光。
“顾先生,即便如此,宁安也不敢承您的半分情面,宁安福薄命浅,受不起。”
“邻家的小姑娘就受得起?还是说楼上那教书先生受得起?”
宁安一怔,自己的一点心思被误解被扭曲出令人作呕的心思,他眼中全然是怒火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若是顾巡低头大概是能看见他手背如藤蔓的暴起的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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